新西兰枪击案网络直播行凶引发国际社会强烈关注，网络监管面临新挑战 两国总理呼吁全球团结应对网络暴恐
人们在克赖斯特彻奇枪击案现场向死难者致哀 新华社发
克赖斯特彻奇枪城是新西兰最大枪城 新华社发
当地时间22日下午，上万名新西兰民众聚集在克赖斯特彻奇海格里公园，举行全国默哀仪式，哀悼在本月15日枪击案中的罹难者。
3月15日，新西兰克赖斯特彻奇市两座清真寺发生大规模枪击案，造成50人遇难约50人受伤。枪击案嫌犯是一名出生于澳大利亚的28岁男子，叫布伦顿·塔兰特（Brenton Tarrant），他于16日被控谋杀以及其他罪状。舆论认为，枪击案暴露出诸多值得思索的深层问题，包括枪支管制问题、极端思想通过社交媒体传播问题等，尤其是网络直播在此次事件中担任的角色，引发国际社会的强烈关注，亦警示网络监管面临着新挑战。
※事件
两清真寺遭枪击
惨变“人间地狱”
当地时间3月15日下午1时40分左右，布伦顿·塔兰特持枪闯入努尔清真寺，扫射手无寸铁的人们。枪击共持续了6分钟左右……
布伦顿·塔兰特在案发前就在网上发帖，称自己将要作案。他发布了大量有关枪械的照片，以及一个“行动宣言”的链接。他还将“行动宣言”以电子邮件形式发到了新西兰总理办公室。在这个“行动宣言”里，他清晰地描述了他的动机——为了“制造恐怖气氛”以及煽动对穆斯林的暴力行为。
在枪击发生时，塔兰特通过社交媒体“脸书”直播了行凶过程，该视频被迅速传播。
据报道，此次枪击案遇难者大多是移民或难民，来自巴基斯坦、印度、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土耳其、索马里、阿富汗和孟加拉等国。其中年龄最小的是在新西兰出生的3岁索马里裔男童。
据媒体报道，塔兰特原本还打算继续他的袭击，但在前往目标地点的途中被警方拦截，在他的车上找到了其他两件武器。塔兰特16日首次出庭，受到一项谋杀罪名指控；定于4月5日再次出庭，可能受到更多指控。新西兰外交部长温斯顿·彼得斯22日表示，塔兰特将在监狱度过余生。
新西兰总理阿德恩称此次枪击案为“恐怖袭击”，并表示案发那天“是新西兰最黑暗的一天”。
※影响
政府颁布“禁枪令”
数百民众主动交枪
事发后，新西兰政府决定修改枪械法律。当地时间21日，新西兰总理阿德恩宣布该国禁止生产、销售和使用军用式半自动步枪和突击步枪。禁令从当日下午3时起生效。
此举得到许多支持控枪的美国人的支持，据《镜报》报道，美国演员金·卡戴珊分享了这则新闻并评论道：“美国应该学着点！为什么美国的政府官员们不能把公共安全放在枪支利润前面呢？”
新西兰人口不足500万，民间现有枪支大约150万件。此前，新西兰20多年没有更新过枪支管理法律，只要求持枪人有持枪证，不要求他们登记所持有的所有武器。
“禁枪令”得到许多民众的支持。新西兰警务副专员图沙·彭尼告诉法新社记者，政府控枪举措生效后20小时内，大约500名民众拨打热线电话，询问警方如何交出枪支；超过1000名民众借由互联网联系警方，同样表达“交枪”意愿。
“直到今天，我还是拥有半自动步枪的新西兰人之一。在农场，在某些情况下武器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工具，但我的良心告诉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方便而冒滥用的风险。”一位名叫约翰·哈特的农场主在社交媒体上说。
新西兰警方数据显示，近7000名新西兰人获准使用军用半自动枪，这种枪类似于此次枪击案中凶手携带的那两支枪。在新西兰申请枪支执照的人中有99%以上是能够通过的，他们可以合法地在新西兰购买许多枪支。
※反思
网络直播行凶17分钟
传播平台遭多方批评
此次新西兰枪击案中，塔兰特在网络进行“恐怖直播”长达17分钟，使得社交媒体平台成为舆论焦点，传播平台在这起惨案中暴露出的推波助澜问题引起各界反思。
事发时，塔兰特首先在“脸书”平台进行了直播，随后又被分享到推特、YouTube、Whatsapp、Instagram等平台。从画面推断，嫌疑人是用装在头盔上的摄像头进行了拍摄。在“脸书”接获警方要求删除其账号和视频前，直播已进行了17分钟。
枪击案发生后，尽管各大互联网平台都表示将严格管控相关内容传播，但多家美国媒体报道指出，这些平台的应对动作过于缓慢，完全跟不上用户分享视频的速度。这个杀戮视频在第一天的点击量高达150万次。《华盛顿邮报》报道称，袭击事件发生超过8小时后，枪击案视频仍不断被人在YouTube平台上传播。
新西兰总理阿德恩表示，“脸书”以及其他社交媒体公司需要回答，枪手为什么能直播杀戮的过程。
美国新泽西州联邦参议员科里·布克表示，“科技公司有义务只做道德上正确的事情”，在这个案例中，“（互联网平台）为仇恨提供了一个平台。这是不可接受的，它本不应该发生，应该被更快地删除”。弗吉尼亚州联邦参议员马克·华纳表示:“这些内容（行凶视频）在‘脸书’上进行了实时直播，被上传到YouTube上，在Reddit上被放大，其迅速、大规模传播表明，大型平台仍然很容易被滥用。”
社交媒体缺乏监管
约束呼声越来越大
新西兰前总理海伦·克拉克表示，社交媒体平台在移除仇恨言论等内容方面反应迟缓，克赖斯特彻奇枪击事件将在全球激发更多要求有效监管社交媒体平台的呼声。
近年来，直播服务已成为许多社交媒体公司增长战略的核心，但用户利用流媒体直播暴力内容的案例也更加频繁地出现，引发了公众担忧。
2017年，泰国一名父亲在“脸书”上直播了自己杀死女儿的画面。在“脸书”删除这段视频前，其点击量已经达到37万次。美国智库伍德罗·威尔逊中心高级研究员加布里埃尔·魏曼的一项研究显示，宣扬恐怖主义和极端思想的个人和组织正越来越多地利用“脸书”、推特等社交媒体平台来传播信息和招募成员。
美国哈佛大学技术和社会变革研究项目负责人琼·多诺万认为，流媒体直播能带来的潜在利润和名声是天文数字，这会刺激某些极端的行为。“这些公司（互联网平台）几乎没有监管内容的动机，因为快速便捷地分享有助于提高用户、浏览量和广告收入。”
分析人士指出，在许多西方国家，此前对于网络极端思想传播的管控主要依靠社交媒体公司的自发行动。随着社交媒体日益嵌入大众生活，极端暴力活动通过社交媒体传播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越来越强烈，公众要求通过立法手段来监管网络仇恨、暴力等信息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行动
两国总理呼吁全球
团结应对网络暴恐
互联网是把双刃剑，社交媒体在枪击事件中的角色凸显出近年来蓬勃兴起的网络直播给网络监管带来的新挑战。所幸不少国家已经意识到此事的刻不容缓，迅速行动起来，竭尽全力阻止网络暴恐行为在网络上的传播。
新西兰总理阿德恩3月20日呼吁，针对极端人员利用社交媒体传播和煽动暴力，全球应当结成“团结阵线”，合力应对。她说，全世界应当直面社交媒体所构成的这类危险，需要形成“团结阵线”，以应对这一“全球难题”。“这不只是新西兰的难题。”她说，“事实上，社交媒体平台已经被用于传播暴力和煽动暴力的内容。”
3月19日，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写信给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要求6月大阪20国集团(G20)首脑峰会上，将全面制裁互联网和社交媒体巨头作为首要议程。他在信中质疑“互联网技术公司在这次和其他恐怖袭击中所扮演的不受限制的角色”，呼吁世界各国领导人向科技公司施压，要他们采取行动治理互联网上“不受管制”的极端主义内容。
枪击案后，新西兰克赖斯特彻奇市地方法官拒绝一名44岁涉嫌传播“塔兰特直播”视频的男子保释。他被指控两项罪名，每项最重可判处14年监禁。一名18岁男子也因涉嫌传播袭击“直播”视频、“煽动极端暴力”等罪名被捕，他同样被拒绝保释。
由于此次“恐怖直播”，一些新西兰企业考虑从“脸书”上撤回广告。
美国一名联邦众议员18日致信4家互联网巨头，敦促这几家企业更快处理含有暴力和可能煽动政治极端主义的在线内容。微软19日回应说，已准备与多方共同解决问题。收购了视频分享网站YouTube的谷歌说，恐袭发生后“已清理数以万计视频，注销数以百计推崇枪手的账号”。
■评论
“恐怖直播”
警示网络监管新挑战
新西兰恐怖袭击事件枪手在社交媒体上进行了“恐怖直播”，新西兰总理阿德恩19日在议会表示，应关注社交媒体在此事中的角色。这凸显出近年来蓬勃兴起的网络直播给网络监管带来了新挑战。
新型媒体每次兴起，在给社会带来好处的同时，也可能被用于传播不良内容。韩国2013年的电影《恐怖直播》，还只是虚构了一个恐怖分子利用传统广电媒体的故事，而新西兰15日枪击事件在社交媒体“脸书”上的“恐怖直播”，在17分钟后才被制止，说明了快速变化的媒体生态下网络监管所面临的严峻挑战。
挑战之一在技术方面。社交媒体上的用户生成内容是海量的，此次“恐怖直播”相关视频被大量复制和转发。“脸书”表示，在袭击事件后24小时内，已经删除了150万个相关视频。一些被上传到视频网站YouTube的视频已经过修改，现有系统无法自动识别出视频是否包含恐怖内容。
海量视频只能依赖机器识别，而与识别文字与图片相比，让机器判断视频内容确实要困难得多。目前一些人工智能技术已经能够“看懂”某些视频内容，所缺的还是相关的训练和实际应用。
新西兰广告主协会等机构在18日发表的一份声明中质问：“如果网站所有者将广告推送给目标受众的时间可以微秒计算，为什么同样的技术不能用于阻止此类内容直播？”
这个问题指向了另外一大挑战，那就是有关各方的意愿。社交媒体网站作为企业，往往优先将新技术应用到广告这种产生收益的领域，而非审核内容等具有公益性的方面。
所幸的是，许多国家政府机构已经认识到了挑战的严峻性，加强了管理措施。正如新西兰总理阿德恩所说，社交媒体不能“只有利润，没有责任”。中国有关部门2018年8月下发《关于加强网络直播服务管理工作的通知》，要求有关服务提供方加强技术管控手段建设，按照要求处置网络直播中的违法违规行为。
在政府机构、相关企业等方面的齐心协力和广大公众的共同监督下，相信网络直播时代面临的“恐怖直播”等挑战终将得到妥善解决，为营造一个清朗的网络空间贡献力量。
14～15版稿件综合新华社、人民日报客户端、中新网、《北京晚报》等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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