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分 赵小越
将画有花红柳绿的春对折,那折痕便是春分了。
沿着折痕,用时光裁剪半满春色,不偏不倚。《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有云:“二月中,分者半也,此当九十日之半,故谓之分。”太阳到达黄经0°,昼夜均分,阴阳平衡,春一个转身,向下一个阶段出发。初春太过青涩,暮春太过伤感,春分是刚刚好的样子,中正、平和。如果将春的九十日比作人的一生,那么春分就好比人的“四十不惑”。历经了惊蛰的“叛逆期”,春愈发成长了,处处怀有敬畏之心,勇于承担起天地万物赋予的责任。在春分这天,古代帝王都会举行祭日庆典,祈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民间也会扫墓祭祖,称为春祭,颇具规模。而在伊朗、土耳其等中东地区,春分日是国家的新年,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放风筝是春分日的旧俗了,令妇女孩子们颇为喜爱。时间穿过历史的隧道,我还记得我放飞第一只风筝时的兴奋感,好像自己飞上了天一般!此外,春分“竖蛋”也是有趣极了。“春分到,蛋儿俏”。小时候听母亲说过,春分这天,地球地轴与地球绕太阳公转的轨道平面处于一种力的相对平衡状态,有利于竖蛋。所以,我都会精挑细选一些光滑匀称的新鲜鸡蛋,轻手轻脚地在桌上练习。也许是我太心急,且动作不够利索,印象中也只竖起过一回罢了。不过仅这一回,也着实令我欢喜好一阵呢。
“日月阳阴两均天,玄鸟不辞桃花寒。”玄鸟即燕子,是具有神话色彩的神圣之鸟。相传在阳春三月,简狄与帝喾行浴之时,简狄看到玄鸟“堕其卵”,便取来吞之,后怀孕生下契,契成为了商族部落的始祖。不知玄鸟选择在春分归来,是否也别有一番深意呢?雷与电堪称是雨水的两大“护花使者”,每当雨水洒向人间时,也总是伴随着电闪雷鸣,不再是当初的“润物细无声”了。这便是春分“三候”:“一候玄鸟至,二候雷乃发声,三候始电。”春分后,南方地区的春耕已进入繁忙时期了。我的家乡在朔北,气温仍较低,春耕起码要等到五一之后了,可节气所蕴含的气候规律确是精准无误的。
一纸素笺画三春,再折成两半,一半过去,一半未来。儒家的中庸之道认为,人的道德如能达到中庸,就是最高的道德。何为中庸?不偏不倚,折中调和的处世态度。中国先贤主张天人合一,春分无疑是中庸最好的执行者,最讲求和谐与圆融。纸上风物已春分,那株海棠花枝越过折痕,伸向未来,终于开在了最美的春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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