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难觅 墨西哥“反毒战争”难以为继
一名参与打击毒品犯罪行动的墨西哥特种部队士兵,为防毒贩认出而“秋后算账”脸部遮盖得严严实实反毒行动中缴获的贩毒集团枪械漫画:墨西哥政府对毒品交易的“效果不彰”反毒行动中缴获的成捆美钞(资料图)
据报道,当地时间1月30日,美国检方称基本结束对“世界头号毒枭”古兹曼的审判,同一天,墨西哥新任总统洛佩斯就宣布该国毒品战正式结束,称他不会再将逮捕毒枭作为政府优先事项。但是,这一消息受到广泛批评,许多人称墨西哥的毒品问题几乎没有得到真正的改善。有媒体称,虽然古兹曼“倒下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墨西哥就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墨西哥作为仅次于阿富汗(金新月)和缅甸(金三角)的世界第三大鸦片来源地,国内的贩毒集团不仅控制了拉美毒品市场,并将其势力扩展到包括美国在内的47个国家。
所谓的墨西哥“毒品战”开始于2016年,时任墨西哥总统卡尔德龙宣布将打击毒贩集团列为首要任务,开展了声势浩大的联合扫毒行动。但多年来,“毒品战”效果却并不明显。据报道,近年来,墨西哥的毒品问题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各大贩毒集团之间明争暗斗,数十万人在期间死去。
1 贩毒集团 未被撼动
而古兹曼的“倒下”也并不意味着他的毒品帝国锡那罗亚集团倒下。锡那罗亚集团依然是墨西哥头号贩毒集团。据美国《国际商业时报》称,古兹曼被判有罪意味着法律的胜利,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只是为他的六个儿子“接班”铺平了道路而已。报道称,自从古兹曼被捕,他们就开始帮助运营父亲的毒品帝国,而在父亲被判有罪后,他们则需要快速成长以重新掌握这个全球最大的毒品帝国。
另一方面,“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的另一位毒枭、古兹曼多年的协作者伊斯梅尔·赞巴达(绰号“五月”)还在潜逃中,预计短期内“锡那罗亚”的运行也不是问题。
《国际商业时报》称,古兹曼的“锡那罗亚”贩毒集团得以繁荣,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其开创了一种“全方位腐败”的文化,从墨西哥的社会层面到联邦政府层面,再到军队、警察,无一不受侵蚀。因此墨西哥的“毒品战争”无法取得“胜利”,倒下了一个古兹曼,其毒品帝国也将继续存活。迈阿密大学墨西哥毒品专家布鲁斯·巴格利称,古兹曼的有罪只是“一次象征性的胜利”。
2 暴力趋势 未能扭转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指出,相关专家认为,古兹曼的被捕、引渡及定罪,对管控经走私流入美国的毒品也收效甚微。
另一方面,墨西哥政府在打击毒品行动中的执行力度也备受质疑。在近3个月的庭审中,不少证词都指向墨西哥政府上上下下的腐败问题,涉及墨西哥警方、军方人士,以及地方和州官员,甚至是前总统。腐败不会随着古兹曼的被捕而终结,将依旧是贩毒集团运作的润滑剂。
据报道,墨西哥政府表示,2018年谋杀数暴增的原因,仍是延烧全国的“毒枭内战”。光是通报立案的死者数量,全年就高达34202人——其中33341人死于帮派犯罪,861人死于性别暴力——与2017年的纪录相比,谋杀案数大幅增加了15%,无论谋杀率还是谋杀数量都创下了历史新高。
墨西哥《前锋报》报道称,2018年墨西哥的糟糕治安,是自2006年“墨西哥反毒战争”开打以来,全国血腥扩散最为明显的一年。在此夸张数据下,平均每一天,墨西哥全国就有94人死于犯罪;每一个小时,大约会发生4起谋杀案。
3 政府行动 前途成疑
首都墨西哥城曾是贩毒势力的老巢,在政府清缴贩毒势力后,贩毒团伙逃离墨西哥城,北上在墨美边境安营扎寨,此后逐渐形成了势不可挡的贩毒集团。近年来墨西哥政府加大北部的缉毒力度,再加上美国的配合,贩毒组织在北部边境的生存空间受到打压。贩毒势力于是南下寻找新的“毒品乐园”。墨西哥第二大城市蒙特雷和南部旅游胜地阿卡普尔科成为贩毒组织的“新家”。这两座城市都曾是没有贩毒势力的世外桃源,但自从贩毒团伙到来后,当地治安状况就一落千丈。白天繁华的街头会发生枪战,尸体堆在路旁,行人会突然被流弹击中。
报道称,于2018年12月才就任墨西哥总统的洛佩斯,上月初已针对失控的反毒战争提出了全新的组织解决政策。洛佩斯表示,为了解决墨西哥政府长年动用军队反毒的法律与制度困境,墨西哥将于年内筹组全新的“墨西哥国民兵”。这批初期编制5万人的武装集团,将从当前反毒前线中,挑选素质良好的反毒特警与军人加入,其行政上虽由国防部指挥管理,但行动准则与训练,却不会依循军法体系。
洛佩斯表示,这批5万人的“新国民兵”将在三年内扩张到15万人。但墨西哥有关团体却质疑,新组国民兵的政策只是叠床架屋,一方面无法解决执法组织中的贪腐弊病,另一方面也没有响应墨西哥反毒行动“军事化”的失控问题。
4 吓走游客 投资却步
虽然美国毒品市场和军火制造商导致和助长了墨西哥毒品战争。但最终为毒品暴力买单的还是墨西哥人。毒品暴力不但使墨西哥国家形象受损,还吓走了游客和外国投资者。
旅游业是墨西哥第三大支柱产业,占GDP总量近10%,也是继石油出口和侨汇之后的第三大外汇来源,但墨西哥私企经济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治安问题给墨西哥经济造成的损失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5%,其中旅游业受影响最为严重。
同时,暴力浪潮也让墨西哥的新闻业变成了危险行业。整个二战期间共有68名记者丧生;巴尔干战争时35名记者丧生;而在墨西哥,这个表面上看去非常和平的国家,过去10年就有70多名记者遇害。
5 反毒战争 招来报复
可以说,前任总统卡尔德龙实施近6年的缉毒行动取得了瞩目的成绩,军队和联邦警察从贩毒势力手中缴获了大批武器装备和毒品、抓获重要贩毒头目、清肃警察队伍中的内鬼,贩毒活动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然而这场被称为“毒品战争”的缉毒行动并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在军队和联邦警察的猛烈攻势下,贩毒集团采取了疯狂的报复行动。
美国《华盛顿时报》曾报道,墨西哥两个最大毒枭联合起来拥有超过10万步兵,这些士兵已经成为墨西哥政府军的强大对手,甚至威胁到墨西哥现在的政权。墨西哥一项调查指出,在政府和毒枭进行的毒品战争中,53%的受访者认为毒枭会赢。
毒品、暴力、屠杀也扰乱了墨西哥人正常的生活。暴力事件甚至改变了墨西哥人的传统习惯。一项调查显示,多数墨西哥人情愿假期待在家里看电视也不愿到海滩晒太阳。61%的受访者说自己晚上不出门;30%的人说由于担心遭遇贩毒组织,开车不再走州道和国道;22%的人说自己不参加公共活动,比如音乐会或体育比赛。
本版文字综合中新、中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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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毒品经济”关键词
规模惊人
自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墨西哥取代哥伦比亚成为了美国最重要的毒品来源国。每年美墨之间的毒品交易额估约190亿至290亿美元,占墨西哥全国GDP的1%至2%。
大约有500座墨西哥城市参与到毒品走私贸易中,直接从业人员超过45万,320万人的职业与毒品贸易间接相关。贩毒集团获取的利润会通过投资教育和医疗等方式回报当地社区,而当地部分居民则将贩毒集团视为创造工作、提供收入的“衣食父母”。
历史渊源
直到上世纪90年代之前,毒品交易在墨西哥并不算一个大的社会问题——直到哥伦比亚超级毒枭埃斯科巴统治时代的落幕。在此之前,从南美地区走私毒品到北美的巨额生意基本由哥伦比亚毒枭们垄断。
上世界90年代以来,权力真空迅速被相继崛起的墨西哥几大贩毒集团填补,并展开了旷日持久的血腥地盘争夺战,形成足以和政府军队抗衡的黑帮割据势力。
治安难题
美墨边境的华雷斯市因为居高不下的谋杀率而被评为“西半球最危险的城市”。在视频网站上,能轻易搜到华雷斯市黑帮之间展开大屠杀、砍头、拷打甚至汽车炸弹袭击的视频。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与华雷斯仅有一界之隔的美国厄尔巴索市2010年仅发生3起命案,其中一起是自杀。
美国因素
“可怜的墨西哥,离上帝太远,离美国太近。”这是墨西哥前总统迪亚兹针对该国毒品贸易越打击越猖狂的难题所发出的感叹。
墨西哥之所以成为今天的墨西哥,和它的地理位置分不开:南边是哥伦比亚等传统毒品产区;北边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美国(同时也是全球吸毒率最高的国家)。 世界上最大的毒品供应(中转)国和毒品消费国是邻居,这并不是巧合。墨西哥贩毒集团从哥伦比亚或者秘鲁买下1000克可卡因只需2000美元;这1000克可卡因运到墨国内可以卖到10000美元以上。一旦卖到美国,批发价可达30000美元。
独立王国
古兹曼旗下的锡那罗亚集团得名于其传统势力范围墨西哥锡那罗亚州。这里目前仍然是墨西哥最贫穷的区域之一。在这里一些市镇,锡那罗亚集团取代了政府,接管了社区的治理,形成独立王国。
美国国防部的评估显示,与政府对峙的贩毒集团已经控制了超过10万的兵力。相比之下,墨西哥政府军也不过13万人左右,其中还包括很大一部分文职人员。除此之外,在武器装备上,毒贩也不逊军警。2007至2008两年中,墨西哥警方从贩毒集团缴获1.7万支突击步枪,2200枚手榴弹、导弹和火箭弹,50支狙击步枪,其中90%来自美国。
自我宣传
贩毒集团还十分擅长展开舆论宣传,香车、名表、奢侈华服、天价好酒、重型武器……这些在网络上刷屏的穷奢极欲的生活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引诱了那些物质条件欠佳的年轻人,促使他们成为贩毒集团的一员。
在古兹曼统治的锡那罗亚州,普通民众眼里,大毒枭古兹曼更像是一个主导流行文化的公众人物。在首都墨西哥城的市场里古兹曼的衬衫成了热销爆款;印着他头像的T恤、帽子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一款以他越狱为主题的手机游戏。
资料
墨西哥六大贩毒集团
<<“贝尔特兰·莱瓦”集团 由阿图罗·贝尔特兰·莱瓦等四兄弟建立,该集团主要控制着墨西哥中部、南部和墨西哥城的贩毒渠道。
<<“海湾集团” 成立于20世纪30年代,是墨西哥历史最悠久的毒品犯罪集团之一,因主要控制墨西哥湾沿岸地区的毒品交易而得名。
<<“华雷斯集团” 由于长期控制华雷斯市及其所在的奇瓦瓦州而得名。2008年古兹曼和他锡那罗亚集团试图将华雷斯变成为自己的地盘,一场血腥的火拼由此爆发。
<<“洛斯哲塔斯集团” 由叛逃的前墨西哥军队士官组成的新毒枭集团,被美国执法机构视为“最懂得运用现代科技的新型毒枭”。
<<“锡那罗亚集团” 大名鼎鼎的古兹曼旗下的贩毒集团,目前是整个墨西哥实力最强大的一支。
<<“阿雷拉诺集团” 主要控制墨西哥西北部下加利福尼亚半岛区域的毒品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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