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硝烟的军列 一个学生兵的朝鲜战场亲历记

内江日报 2019-01-19 07:02 大字

◇郑时文

印着口红的美军情书

我军为进一步强化防御体系,有效配合停战谈判,发动了一次次营团规模的突击战斗。有一次战斗从西起梅砚里东山、老秃山,中至斗流峰、五圣山,东到轿岩山、伤心岭一线选择了22个攻击点。29师85团的突击队在强大火力支援下,一举突破了敌人在大、小青山以南的防线,攻占了两个山头,插入敌人纵深将近两公里。为巩固战果,抗御敌人反扑,张科长率领一支小分队前出策应,组织战地搜索。我也随着科长于拂晓前到达了大青山的南面山谷。

天色渐亮,我们的搜索分队进入了一片山谷,开始打扫战场。按照上级指示,我们不能落下一名伤员,还要将烈士遗体收容集中,向北转移。寂静的山林中突然响起一发清脆的枪声。一位负责搜索的干部匆匆跑来报告:“张科长,刚才我们在山腰处发现了一名受伤的敌人,现已被我们围在泉边,如何处置?请指示。”

“原地待命!”科长说完,转身叫上我一起过去察看。这是一片林木葱翠的山坡,有一条山溪从林中淙淙流淌出来。溪水边,躺着一名敌人的伤兵,被我军战士举枪瞄准。他的左腿血肉模糊,被炸断了,痛苦地瘫在河滩的草地上,右腿的军靴脱落,伸出的脚踝浸没在溪水里,军裤挽及大腿,上装也染着血。他脸色苍白,一对深陷的眼眶,眼睛绝望地低垂着,金色的卷发沾满了泥污和血,蓬松而杂乱。

他已经把手枪扔在河滩上,双手无力地举着。看见我们走来,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目光。科长观察了一番,说道:“他伤得不轻。刚才的枪声应该是他在报警呼救。你们看,他把手枪甩得很远,还举起了双手,显然是投降了,对不对?”

科长把我拽到跟前,要我用英语问他,是不是认可投降?获得肯定回答后,科长即让围住他的战士把枪放下,叫卫生员过去为他清理伤口,简单包扎好。两个战士把他抬到一片树阴底下。刚在树下放好,他就又昏迷了过去。

科长命令:“重新包扎!”卫生员迟疑了一会儿,不太舍得地打开两个野战外伤急救包。小周爬上树去,在高处醒目的位置系上了一块白布,希望能让敌人发现后及时给他救治。

我们正要离开时,那名伤兵忽然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吃力地给我们打招呼。我快步走过去,借助手势用简单的英语问他:“你想要我们为你做什么?”伤兵轻轻摆摆手,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滚落下来。他说了一串英语,见我没太听明白,就很费劲地从浸满血的军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浅桃色的信纸,要递给我。他虚弱的身躯不住颤抖,眼睛里充满乞求的神情。

科长示意我收下,又蹲下身来,耐心地看着他。我对他说:“请慢慢说。”伤兵明白了我传达的意思,慢慢地,把手放在胸口上,嚅动着嘴唇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我半蒙半猜地做着翻译:他知道自己伤得很重,很可能回不去了。这封信是他未婚妻露易丝写的,希望战争早日结束,他能平安回家。他本来想回信的,但来不及了,他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他看出我们是一群善良的人,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我们能够在停战后想办法把这封信退还给露易丝,告诉她,他临终时很平静,中国人没有虐待他。他请求露易丝不要再等他,把他忘记!

科长一边听我转述,一边仔细地端详着信纸。他读不懂英文,但我们每个人都看见了,在信纸末尾,有一个红色的唇印,红得非常刺眼。科长吩咐我:“你对他说,我军一定想办法把他的口信带到,把这封信还给露易丝。”他还拍了拍伤兵的肩膀,站起身来。伤兵竭力撑起一点身子,向我们比出了0K的手势。我们共同伸出中指和食指,打出了“V”(胜利)的手势,希望他战胜伤痛,顺利回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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