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背后,白人与印第安人如何相爱相杀
这几天,美国人民正在欢度他们独有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法定节日——感恩节。从总统赦免火鸡,到“黑色星期五”大抢购,美国人在这个节日里玩得不亦乐乎。不过,这个节日也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个“污点”:北美白人殖民者最早创立这个节日的初衷,是为了与帮助过他们的印第安人搞联欢,可后来在北美大陆上站稳脚跟后,殖民者却又对印第安人举起了屠刀,进行疯狂杀戮。
其实,当白人移民最初踏上北美大陆时,他们与印第安人的关系并不像后来那般水火不容,甚至还是互惠互利的。那么,这种融洽的关系,后来是如何破裂的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藏在感恩节的细节中。在白人刚刚登陆北美时,与他们接触、给他们帮助的印第安人是一批农民,对怎样种玉米特别精通,因此才能把这些技术教给白人移民。但是,等后来真正与白人移民开打时,印第安人却成了一批牧民,成了世界上最好的骑手。据与他们战斗的殖民者们记载,印第安人骑着马呼啸驰骋,利则战、不利则走,跟中国历史上曾与中原王朝长期对抗的草原民族颇为相似。
这种转变是如何发生的呢?说来有趣,恰好是印第安人与白人接触带来的。美洲大陆上原本没有马,印第安人的马以及最早的骑乘技术,就是在与白人移民互惠互利的那段日子里换来的。马的到来给印第安人生活带来的巨变,丝毫不亚于白人学会种玉米——由于学会了骑马,又背靠着广袤的北美大平原,印第安人逐渐放弃耕种,从农耕民族“退化”为游牧民族。
当然,你可别觉得印第安人傻,这种“退化”从短期看是有好处的,当时的白人就记载,在短短一百年内,他们接触的印第安人居然显著地长高了,原因其实就是游牧化的印第安部落可以通过狩猎北美野牛等大型动物,获取更多蛋白质,天天吃肉,当然身体倍儿棒。
然而,游牧不只是一种生产方式,还必须有与其配套的制度模式。与农耕不同,游牧需要大量土地,各部落之间草场怎么划分,游牧路线发生冲突咋办,部落联盟怎么团结,等等,这些问题的处理可都是相当高端的技术活。在亚欧大陆上,无数草原民族经历了数千年演化、博弈,用无数战争、鲜血才最终形成了比较靠谱的制度,印第安人在不到一百年中猛然发生如此巨变,当然适应不过来。
此外,印第安人游牧了,新来的白人却要种地。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天然矛盾,咱中国人体会是最深的。所以在整个16至17世纪,印第安各部落的互斗以及印第安人与白人之间的矛盾,都随着印第安人的游牧化而暴增。一些印第安部落为了获得更好的武器,加强了与白人的联系。而白人殖民者看到有机可乘,也乐于拿这些部落当枪使,挑逗他们互斗,或者借印第安人之手干掉别国移民。这方面最典型的例证是印第安人中的易洛魁联盟,在16至17世纪,他们先联合荷兰打其他土著,又联合荷兰打法国,再联合法国打英国、联合英国打美国,盟友和敌人不停地换。当然,对于游牧部落来说,这种时战时和是他们的生存需求,但对于生活在他们旁边的定居农民来说,有这样一帮邻居则无异于灾难。在美国立国后,对易洛魁等部落一直采取敌视政策,这里面当然有美国的扩张欲望在作祟,但定居民族与游牧民族自古难以融合的特点,也加速了二者矛盾的激化。
是的,这其实才是白人移民与印第安土著反目成仇的真相——随着生产方式改变而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最终酿成了两大文明间的激斗。
近代的地理大发现和人种大交流,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文明交流,其中的故事,远比我们这些旁观者臆想的复杂得多。对于感恩节背后的故事,我们与其沉浸在廉价的道德优越感中指责白人的“背信弃义”,不如认真探查一下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印第安人因马而中兴又衰落的故事中,藏着可供后世吸取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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