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冤人2》:人人都爱扫地僧
□王文珏
【关键词】影帝丹泽尔·华盛顿新作有情感的动作片
元代张可久在一首小令中写下自己的感怀,“故人何在?前程那里?心事谁同?黄花庭院,青灯夜雨,白发秋风”。一幅萧瑟的秋图,人在画中沉默。同样的意境,同样的心态,我们竟然在一部动作片里看到了。
《伸冤人2》,老影帝丹泽尔·华盛顿的新作品。他微微佝偻着黑色的身躯,秋风秋雨中发色灰白,慢慢的步子含着所有岁月往事,辉煌的,温暖的,悲惨的,凄苦的。他是“被死亡”的前特工,现在的优步司机。夜幕降临后,他在城市出没,为那些被欺辱、含冤受苦的人出头。凌厉的动作,老去的狮王,用昔日的荣光绞杀罪恶。无边沉默里,埋葬着他流血的爱情,追不回的故人,无法再说一个字的衷肠。
这是一部好过前作的续作。《伸冤人1》中,我们更多品味到的是老当益壮的正义天使,不替他担心,只为他赞叹。续作却不是。《伸冤人2》给人们延展了主人公的前世今生,给出了痛苦的源头,书写不再寻求治愈的心事。这种感觉更加动人——人们崇拜侠或因那超强的战斗力,但从此倾心却往往因为某些痛苦与深渊,那些纵使英雄也难释怀的泪水。
伸冤人栖身于底层社会的破旧公寓,到处是老弱病残。他和街头老妇聊菜谱,和失忆的犹太人聊曾经的难民营,和黑人青年聊梦想与现实。入夜,他拉着各种故事的乘客,“妈妈,我被录取了”“我爱你,等我从伊拉克回来”……无数的故事,悲欢离合的过场。他面无表情地聆听,寻找需要帮助的对象。街灯如暗金碎雨,忧伤流水般汩动。
相比其他动作片,伸冤人始终多这一道情感的锚定。这让孤胆英雄有了浓厚人味,也让他在所有悲伤冤情里释放自己,拯救自己,灵魂的黑洞让行为的温暖更有样子。
影片动作风格是简约的凌厉。没有太多大场面,夜空闪电炸裂般由静到动、又由动到静的瞬间,充斥极强的怒张感。加上华盛顿本人的收敛与岁月,让人想起金庸武侠里着墨不多的扫地僧——没人知道他何时武功大成,一出手即化解千难万险;亮相已是白发苍苍,事毕转身弗见。扫地僧寥寥几段即让人过目不忘,不仅因为功夫神级,还因为蕴含的气度,一种淡泊的自由——只要他想,就能办到,但他并不去办。小我与私利是不值得出手的,除非苍生告急。他比苦苦证明的大佬们强,带着蕴势却含而不发的最高级。伸冤人隐匿于底层江湖,营营于人间琐碎,却出手则必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己之名。
整个故事与东方的审美和情感逻辑其实更相通。西方很难理解东方人,尤其是中国仕子对于归隐这件事的赞叹。它首先隐秘地包裹了成功,或者某种登峰卓越的造诣,其次是更高层次的精神境界,兼具悲悯、堪透与告别,于绚烂处入静,从入世转向出世的圆满。在知识分子心中,大概说“不要”始终比说“要”层次更高。所以扫地僧式的传奇,需要封印于最后轻轻的抽离,似乎必得如此才完成人生的怀瑾握瑜。用弗洛伊德的话来说,去完成一个超我的人。
故事发生地不过是普通城市,却随着主人公的饱满塑造而成为一座风雨如晦、离歌萧萧的城池。随处是大雪将至的昏黯,陋室有一灯如豆的寂寥萦纡。悲伤的小号和簧管在街灯细影里飘荡,偶尔捶动的鼓声压迫而隐秘,银瓶乍破似乎就在下一秒,沉默的水浆却永远静止。英雄总要和他的舞台相称,这部影片从内到外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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