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突围

□ 王丕立

天生的枷锁

毛姆的自传体小说《人性的枷锁》特别具有可读性，他用细腻的笔触刻画了一个为挣脱身体和精神的枷锁而奋战半生的形象——菲利普，最后书中的主人公突围成功，赢得了自己的人生。

每个读者一边阅读一边对照自身的成长历程，似乎都与书中有众多契合点，都或多或少在自己身上找到了主人公菲利普的影子，所以小说读起来兴味盎然。

九岁的菲利普丧母后成了孤儿，只好去投靠伯父凯利·威廉先生，牧师威廉和妻子露易莎没有孩子，他们没经验为菲利普提供情感疏导。此后，在生活的跌跌撞撞中，菲利普凭借自己强大的心理和独立的思想一再突出重围，在人生跌宕中完成了挣脱桎梏自己的枷锁。

枷锁来自肉体和精神两个方面，先天跛足限制了菲利普的诸多活动，也给他带来了严重的精神枷锁——自卑。在取得医师资格证前经济的不独立将他的生活囿于一个窄小的范围内，摆脱身体残疾、获得友情与爱情、过上随意俯仰的生活，成了他左奔右突一次次跌倒后又爬起来的动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生就是一场挣脱枷锁走向自由天地的突围战，菲利普在这一战役中伤痕累累。

孤独的突围

为了获得身体和精神的自由，菲利普先后四次外出求学：第一次远赴德国海德堡学语言，第二次去伦敦做会计学徒，第三次去巴黎学了两年绘画，第四次去伦敦学医。菲利普一直都在挫折中前行，摆脱对自身残疾的敏感、对友谊的依赖、对爱情的幻想、对贫苦的掣肘，最终他获得了成长，同时也破茧重生。

何人青春不迷茫？人的一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经验可以拿来借鉴，只有摸着石头过河冷暖自知。像植物枝叶的伸展、花朵的绽放一样，挣脱周围阻碍其自由发展的束缚、自由自在地生长在天地之间，必须一个人在这场人生战役中突出重围。

冯友兰先生曾将人生划分为四个境界，即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划分的依据也是基于人类摆脱束缚自身的枷锁获得自由的程度。自然境界是生活在形而下人们的状态，一切全凭自己的本能生活，没有任何自由可言；功利境界是为己求私利，思想、行为有一定自由度，但能感觉到周围森严壁垒，捉襟见肘；道德境界是为人求公利，已经渐渐消弭自己与众生之间的藩篱；天地境界是已然了解天地，知道万物皆为天地化育，力求自己一切行为合乎天地大道，从心所欲不逾天地之矩。

自由的人生

人类摆脱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必须经过一番历练，一步步沿着成长的金字塔，走向开阔地带。在这个过程中，人不得不持之以恒地修炼。修炼就是在实践中一次次接受精神的淬火，从而慢慢领悟到“人生除了生死，一切都是闲事”，再上升到对天人关系的终极觉解，人的精神无限开放博大，齐天地万物而作逍遥之游。

人生太多的痛苦并不全部来自客观世界，而是我们不能理性地对待客观世界造成的。当我们凝视观照身边的客观世界，我们会发现真实与我们的想象有一定差距，这一差距带来很多负面的内心震荡，颠覆我们的认知，产生始料未及的惶惑与不安。菲利普盲目外出求学、孤掷一注地投资南非矿产，走火入魔似地爱上米尔德里德，都是背负着不自由的枷锁造成的，这种不自由来源于无知。无知表现在不了解自己、不了解外部世界两个方面，最终都会受到客观规律的惩处。了解大千世界的一切规律，并能驾驭自己的思想与行为，旷达地生存于天地之间，才能摈弃一切捆缚手脚、困扰内心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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