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务评论：俄军机遭叙击落为何怪以色列？S200乌龙有先例
澎湃新闻 张泽红 制图
在伊德利卜之战令各方神经紧绷之际，叙利亚的上空再度发生一件奇事。
叙利亚当地时间9月17日23时左右，俄一架载有15名官兵的“伊尔”-20电子侦察机在返回俄驻叙赫梅米姆空军基地途中，在距叙利亚海岸35公里处失联。
9月18日，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有美国官员透露，这架俄罗斯军机是被叙利亚政府军意外击落。美国官员还解释道，叙利亚政府当时是为了防止以色列的导弹袭击。
这种说法一开始并未得到俄罗斯方面的认可。俄罗斯国防部18日发布消息，俄罗斯空域控制系统当晚监测到一艘位于地中海的法国护卫舰曾在叙利亚海岸附近发射导弹，而就在几乎同一时间，俄罗斯一架军机失联。同时，4架以色列F-16战机也在对叙利亚拉塔基亚省的目标发动袭击。
2015年11月，俄罗斯一架苏-24战机在土叙边境被土耳其空军F-16战机击落，随即引发地区局势的震荡。时隔近3年后，一架俄军战机再次被击落，且俄罗斯将矛头指向西方，无疑给因伊德利卜而牵一发动全身的叙利亚局势再添变数。
然而，俄国防部终于在18日下午完成初步调查，确认“伊尔”-20战机是被叙利亚政府军的S200防空导弹击落。
这可谓奇事一件。作为在叙利亚战场上共同奋战至少3年有余的友军，居然将本方阵营的军机击落，俄罗斯多少有点有苦说不出的味道。
综合各方消息，以色列4架F-16战机在17日当晚从地中海上空以超低空飞行接近叙利亚海岸。晚上10点左右，以军战机在法国“奥弗涅”号（Auvergne）护卫舰所在海域附近投放了导弹，对位于叙利亚拉塔基亚市的目标发起了攻击。
但是，拉塔基亚正是赫梅米姆空军基地的所在，而俄军“伊尔”-20战机在以军发起攻击的同时正在从地中海返回基地的途中，与以军战机相距不远。此外，以色列仅仅在攻击发起前一分钟通过热线告知俄方计划在叙开展行动，“伊尔”-20未能及时进入安全区。
基于此，俄军科纳申科夫少将措辞严厉，指责以色列的行动将该区域的飞机与军舰置于非常危险的情势，并视之为带有敌意的挑衅行动。
可以说，以军的轰炸行动表现了极高的战术素养，除了在海面以超低空抵近目标外，还在爬升进入攻击阵位时充分利用了在此巡弋的法国军舰6与俄军飞机，让后两者为己方“提供”掩护。
“伊尔”-20是在伊尔-18运输机基础上改型设计的电子侦察机，机长35.9米，体格庞大，由4台涡桨发动机提供动力，巡航速度仅为625千米/小时。相比之下，F-16战机体长仅15.09米，飞行速度很快，机动性能优良。
因此，无怪乎科纳申科夫少将强调，以军飞行员的举动无疑是在让俄军飞机给自己充当挡箭牌。
但是，强调以色列仅仅提前1分钟通报，并不能完整解释整个事件。毕竟，两种飞机外形特征与性能差异巨大，雷达反射特征截然不同。
可能性之一，就是俄罗斯和叙利亚军队之间的空地协调和空中管制出现问题。
俄国防部的消息表明，以色列提前一分钟才通告俄方将发起打击。因此，留给俄方空管系统向“伊尔”-20通告相关情况并告知撤离相关空域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可以说，即便俄军飞机及时得到了消息，但是重新规划航线和完成撤离的时间也完全不够。
但是，军事评论员千里岩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现代空军的敌我识别技术应用已非常普遍，特别是俄罗斯这样的空军强国。叙利亚军队发射的俄制导弹，最终击落俄军飞机，一方面表明俄叙双方的空地协同以及信息交流仍存在很大的漏洞，另一方面则说明叙利亚防空部队在目标识别等问题上可能存在重大失误。
可能性之二，是以色列在攻击发起前进行了强烈的电磁干扰。
作为中东地区首屈一指的空中力量，以色列空军在电子战领域有着异常丰富的经验与先进的技术。早在1982年，以军便在电磁技术的协助下，通过虚假目标诱使叙防空雷达开机暴露，在叙利亚贝卡谷地上演了现代空战的奇迹。在近年来对叙境内没有任何说法的持续空袭中，以军每每都施以强烈的电磁干扰与欺骗压制叙防空系统，掩护己方战机。
今年2月，叙利亚防空力量通过巧妙的战术安排，击落了一架以军F-16战机，引起国际舆论轰动，以空军的不败神话也被打破。但是，通过事后回顾可以看出，叙军的战术设计与以军的大意固然是神话破灭的重要原因，但是叙军在整个过程中前后发射导弹数十枚，也表明以军战机对于导弹的预警与干扰能力相当不俗。
在吃过一轮亏之后，不难想象以军在空袭行动中会进一步加强电磁压制与干扰。而且，以军新型的干扰系统如“舒特”，不仅可以执行传统的电磁压制或欺骗，还融合了网络攻击等功能，实现电子战、网络战一体化。通过敌军雷达信号，该系统甚至可以进入敌方防空网，制造虚假预警信息，甚至操控防空体系。
可能性之三，就要归因于S200这款服役良久的苏制导弹了。
S200又名“织女星”，是苏联上世纪60年代研发的中高空远程防空导弹，目前这款古董级装备仍在叙利亚军队大量服役。“织女星”的初始设计目标为美军高空高速的战略轰炸机和战略侦察机，因此其具备两点鲜明特征：一是打得远，射程达200公里以上；二是装备末段半主动/主动雷达制导装置，以在远距离捕捉目标。
由于这种引导装置，S200曾闯下大祸。2001年10月，乌克兰军队一个S200防空导弹营在演习中，错误地击落了一驾由以色列特拉维夫飞往新西伯利亚的图-154俄罗斯民航客机，致使机上78人全部遇难。事后调查发现，乌军发射的S200导弹在错失模拟目标后继续飞行，由于其具备主动雷达引导能力，因此导弹在飞离演习区后自动搜索时锁定并击中了这架俄航客机。
千里岩认为，基于S200这种比较特别的技术属性，其也有可能是在丢失以军目标后，在自动搜索时误将本方战机作为目标而击落。同时，以色列的电子战可能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当然，随着调查的深入与更多信息的公开，事件或许会有新的解释。但是，俄军已然表示，针对以色列的行为，俄罗斯国防部将“保留充分回应的权利”。随着俄土两国就伊德利卜战局达成妥协，一度明朗的叙利亚战局将走向何方，仍令人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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