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三部曲 风沙星辰(8)
□(法)圣-埃克苏佩里
突然间,图卢兹出现了。图卢兹,航线总部,位于四千公里外某处的航线起点。图卢兹忽然冲到我们中间,单刀直入地说:“你们的飞机是F……(我已经忘了那架飞机的注册号码)吗?”
“是的。”
“那你们还有两小时。这架飞机的油箱不是标准油箱。请直接飞往西斯内洛斯。”
就这样,一个行业加诸我们的种种必要性,改变了也丰富了我们的世界。飞行员甚至完全不需要经历像那样的夜晚,就可以在旧有景象中发现全新意义。单调的风景让乘客看得昏昏欲睡,但对机组人员而言代表另一番境界。阻挡在天际线的巨大云团对他们而言早已不再是背景画面,它迟早会造成问题,会迫使他们必须动用全身肌肉因应。他们已经把它纳入考虑,仔细计算,他们和它之间形成了真正的语言联系。那里有一座山峰,它还很远:随后它将以什么面貌出现?当月色皎洁,那座山可能会是个很好的方位标。但如果机师是在没有能见度的情况下飞行,难以掌握航向,不断怀疑他的确实位置,那山峰就会化身为炸药,整个夜晚就此充斥着它的可怕威胁,就像一颗地雷如果在波涛中载浮载沉,整座大海都不可能安全。
海洋也会有这样的奥妙变化。对大船上的旅客而言,海上的风雨几乎无足轻重,从船舱高处望去,底下的波浪并没有太多高低起伏,一团团浪头似乎静止不动。海面宛如一望无际的巨大白色棕榈森林,上面刻画着泛白的筋络,但全部凝冻在近乎固体状态中。然而在飞行员眼中,要在这片海面上降落是毫无可能的。海上那些棕榈般的掌状纹路仿佛一朵朵大毒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就算飞行过程平安快乐,当飞行员飞越一段航路,他并不只是观赏了一片风景。大地与天空的色彩,风在海面刻画的痕迹,黄昏时分的金色云彩——他不是在观赏它们,而是在思索它们。仿佛农夫在他的田地中巡视,透过千百个细微征象,预见了春天的脚步、霜冻的威胁、大雨的到来,一名专业飞行员也巨细靡遗地解读下雪的迹象、起雾的征兆,细细探看眼前的夜晚是否将顺利愉快。飞行机器原本应该让他得以远离世间的问题,事实上却更严酷地考验他挑战自然界重大课题的能耐。他独自置身在凶猛的天空施加于他的宇宙判决中,必须不断与山、海、暴风雨这三个基本神祇周旋,奋勇保护他负责载运的邮件。
耕耘天空
包括梅莫兹在内的几位伙伴一起开通了连接卡萨布兰卡与达喀尔的法国航线,航线通过的是桀骜不驯的撒哈拉沙漠。那时的引擎不够强壮,飞机忽然故障,梅莫兹落入摩尔人手中;摩尔人本来考虑杀掉他,后来把他关了两星期,然后把他卖掉,拿了一笔钱。于是梅莫兹又忙着在那片大地上空载运邮件。
美洲航线开通时,向来致力打前锋的梅莫兹获派探勘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到智利圣地亚哥的航段,于是,继他于撒哈拉地区建立空中桥梁,他负起新的责任,打造横越安第斯山脉的高空大桥。公司配给他一辆最大飞行高度为五千两百米的飞机。安第斯山脉上耸立着高达七千米的山峰。梅莫兹起飞前往山脉,寻找海拔够低的凹处。越过一片沙漠后,梅莫兹开始面临高山的挑战,那些高峰在强风吹袭下任由仿佛围巾般披挂在山巅的白雪飘落,于是周遭变得一片白茫茫,那是暴风雪的前奏,飞行员在两座高墙般的山峰间承受猛烈翻搅,几乎是在与大自然短兵相接。梅莫兹对敌人还一无所知,就已经投入战斗,他完全无法预知在这样的交缠结束后,他到底是生是死。梅莫兹在为其他人进行生死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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