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少年穿越半个世界的逃亡之旅—— 寻找更明亮的天空 43
□古尔瓦力·帕萨雷娜德纳·古力
我对希腊的认识仅限于课本,好像那是一个和神话息息相关的国度。我知道这个国家有着灿烂的古代文明,是亚历山大大帝的故乡。就是这位大帝,在公元前330年率领大军进入阿富汗中部。我们的历史书将他描述成一位伟大的战士。他曾在写给他母亲的家书中提到过阿富汗人的骁勇善战:“您给世界带来了一个亚历山大,可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配得上亚历山大这个名字。”在他和他的大军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至今还有他们许多金发碧眼的后裔。
到希腊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看一看,恐怕是每一个小学生梦寐以求的事。
但我梦想中的情景却不是这样。
其他难民告诉我们,蛇头可能会从三条路中任选一条将我们从伊斯坦布尔运往希腊,而后再转运到欧洲内陆。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坐船穿过爱琴海。听说如果顺利的话,全程只需三个小时。但对于挤满难民且经不起风浪的普通偷渡轮而言,这段旅程却危险重重。我来自内陆,不会游泳,海路的凶险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如果说这条路已经令我胆战心惊,那么第二条就更令我望而生畏:一个双眼凹陷的难民向我描述说,那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因为它全程都要靠两条腿。我们必须徒步翻过边境地带的崇山峻岭,穿越三个国家,从土耳其到保加利亚,再到马其顿,最后才抵达希腊。第三条也是陆路,即穿过土耳其与希腊边境上一道12.5公里长的狭长军事区。
关于陆上的两条路,我们遇到的每一个难民都谈之色变。
“大路、小路全没有,只有高山和石头。”
“荒山野岭,什么吃的都找不到。”
“路上到处都有死人,有累死的,有饿死的。他们的家人永远都别想找到他们的尸骨。”
“那是条死亡之路。”
从那些曾经尝试过的人口中,我听到了许多诸如此类的骇人描述。因此,在我的头脑中,那两条陆路我仿佛也走过上百次。难民们要么是被保加利亚边防军赶回来的,要么是因为恶劣的气候不得不主动折回的。海路令我恐惧,而陆上那两条路却让我绝望。听说即便走陆路,我们仍要花上几周甚至上月的时间坐船,因为沿途有许多水流湍急的大江大河。而我们过河的工具很多时候只有小型快艇,加上蛇头们的船通常破旧不堪,触礁翻船几乎是家常便饭。如果没有船,你就只能涉水过河。我听说有的蛇头拿枪逼着哭喊的女人和孩子跳入河中,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淹死在水里。另外,据说两条陆路通过的某些地带还埋有威力巨大的地雷,有对付人的,也有对付车辆的。我对地雷并不陌生,那是阿富汗内战留给我们的可怕遗产之一。有人说,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我们国家仍埋有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颗地雷。我在学校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就只有一条腿,他的另一条腿在踢足球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地雷被炸没了。此外,几乎每个人都善意地提醒我们,保加利亚边防军喜欢朝难民开枪是出了名的。即便你命大没有死在枪口下,很可能也会被他们抓住暴打一顿,抢走你身上的钱财,然后把你赶回土耳其。
在我听说过的所有故事中,最悲惨的要数一个巴基斯坦人。他和他的哥哥曾在严冬之际尝试走第三条路线。他们中途与大部队走散了,又不幸迷了路,差点儿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后来,他们遇到希腊边防军,希腊边防军把他们送进了医院。他哥哥的命是保住了,但因为严重冻伤,手指不得不截掉。康复后,他们兄弟二人全被遣送回巴基斯坦。然而,如今他再次踏上了这条路。“我们回家后,哥哥并没有因为失去了手而感到难过。他难过的是自己成了废人,无法再支撑我们的家。我只能铤而走险再试一次,要不然,谁来拯救我们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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