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少年穿越半个世界的逃亡之旅—— 寻找更明亮的天空 42

大众日报 2018-05-07 02:08 大字

□古尔瓦力·帕萨雷娜德纳·古力

头几天,我们被锁在公寓里,但那三个阿富汗人留下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大米、盐、油、鹰嘴豆罐头,我们可以在厨房用一个小电炉自己做饭吃。可我甚至连煮鸡蛋都不会。在我们家,男孩子是不需要学做饭的。幸亏有巴雅雷,他在难民营里待过几年,做饭倒是把好手。

三个阿富汗代理人每隔两天来看我们一次,每次都说:“你们有没有吵闹?可不要惊扰了邻居。”

他们第三次来时,其中一人带我和他一起去买东西。

能偶尔尝到自由的味道,我自然兴高采烈,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伊斯坦布尔是座充满魅力的城市,她娇媚多姿,令人着迷。和她一比,德黑兰顿时相形见绌。这里喧闹繁华,充满生机。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商店外面整齐地摆放着摞得老高的香料、药草和蔬菜;时髦、现代的街区与古老沧桑的历史建筑比肩而建;来来往往的汽车里飘出节奏明快的流行音乐。塔利班统治阿富汗期间,音乐是被禁止的。塔利班倒台后,通俗音乐——多半来自印度或美国——在阿富汗爆炸式地流行起来。但土耳其音乐别具一格,它结合了阿拉伯和西方音乐两者的特点。

我用妈妈给我的美元换了一点土耳其里拉,然后给自己买了一件新T恤,还给我的朋友们买了一盒大枣和一包土耳其糖果。可惜,这次购物之旅格外短暂,我还没有逛过瘾就不得不回去了。

爬上楼梯时,我感觉到四周的墙壁再次向我挤压过来。

第二天,代理人留给我们应急用的手机突然响起时,我们都还在打瞌睡。

巴雅雷拿起手机。

即便没有按免提键我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警察来了!快离开那儿!快!”

电话那头给了我们一个新的地址,并叮嘱我们要两个人两个人地出去,走在街上时要尽量保持自然。我们慌忙将少得可怜的行李塞进包里,然后匆匆离开了公寓。我和阿卜杜勒一道,迈赫兰和巴雅雷一起。

新地址并不远。我很好奇在伊斯坦布尔还有多少这样的公寓,藏着多少像我们这样流落异国他乡的难民。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频繁转移。每到一处,我们总能遇到哀伤、愤怒、眼里含着泪花的难民。他们的旅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状况,有的滞留不前,有的甚至不得不返回故土。见到新的面孔,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倒一倒满腹的苦水,洒一洒辛酸的眼泪,同时也怀着好意给我们许多告诫。

一个我们在地下室里遇见的人说,他最近才从伊朗的库尔德人地区逃脱出来。而在那之前,他一直遭到绑架。我们不免后怕,因为那里正是我们的途经之地。他被逼迫向家里写信索要钱财,可因为始终没有回信,人贩子便一直扣押着他。他辗转三个多月才来到伊斯坦布尔,从而继续他的逃亡之旅。其他人则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身上的钱财被搜刮殆尽——走冤枉路,付了车费却到不了目的地,最终全被丢在这里。还有些人面临被捕和驱逐。个别人在这场噩梦中已经徘徊了太久,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听到了太多关于难民悲惨遭遇的故事:殴打,勒索,妇女和儿童被闷死在车里,有的人因为和蛇头争执而被处决。也许我们的确从中得到了警示,但让我体会更多的却是恐惧。知道自己有被欺骗或伤害的可能,不代表我能成功地阻止它们的发生。我只能任凭司机、临时安置点的房东和他们的老板——躲在幕后的真正蛇头和他们的代理人摆布。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

目前,负责我们的三个代理人仍然说他们正在筹划送我们去希腊。他们每次来看我们都会许下同样的诺言:“明天,你们就能去希腊。”

可是明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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