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更明亮的天空(24)

大众日报 2018-04-16 06:15 大字

□古尔瓦力·帕萨雷娜德纳·古力

“我们两天前就该离开德黑兰的,但这个家伙硬逼着我们留下。”一个名叫沙阿的胖胖的男子抱怨说。他来自阿富汗中部,是哈扎拉人。这个民族占阿富汗总人口的10%左右,但在历史上,他们一直被视为二等公民,土地经常被掠夺。这部分原因是他们属于什叶派。当时,我只知道哈扎拉人反对塔利班的主张。其实,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来说,很多事情我并不完全理解。但很快我就知道,这个沙阿和一个名叫法依萨——一个来自巴基斯坦俾路支斯坦的年轻人——同住一个房间。

吃晚饭的时候,沙阿和法依萨向我们讲述了更多他们的故事。沙阿对我们四个合法进入伊朗的事表现出极度的震惊。他是从边境偷渡过来的:“我原以为这辈子都到不了德黑兰。我们是从尼姆鲁兹离开的阿富汗,随后艰苦跋涉了很远的路才到达扎黑丹。该死的伊朗军人朝我们开枪,我亲眼看到一个孩子死在我面前。他的哥哥伤心极了。唉,我们就像一群受惊的鸡,四散逃窜。”

听了他的故事,我忽然感觉自己坐飞机的经历还不算糟糕。

法依萨是个记者,他从巴基斯坦徒步穿越边境进入伊朗时同样九死一生。他看上去特别焦虑,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们根本不明白发生在我们国家的事。军队正在屠杀我们。我找到我表弟的尸体时,他的脖子上缠着铁丝。他才十九岁。我不得不离开家,离开我的两个孩子。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他们。”

“旅行者之家”弥漫着不安的情绪。宾馆经理自称是库巴特在伊朗的合伙人。他冲我们劈头盖脸地吼了一通:“库巴特要把你们送到土耳其,可是钱呢?他什么时候付钱?”

我们谁都不知道他在吼什么。

“我才不会自掏腰包给你们买票。你们哪儿都别想去,除非我拿到钱。管你们饭吃已经够让我破费了。”说着他指了指沙阿,“这个哈扎拉胖子太能吃,已经浪费了我不少钱。我真该把他扔到大街上。”

沙阿挥挥手,翻了个白眼,随后说了一句他们的老话:“哈扎拉人也有真主。”

我喜欢沙阿——他即便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

那天夜里,我躺在一张高低不平的金属床上,看着肮脏的墙壁上鬼鬼祟祟的蟑螂。这里弥漫着腐肉的臭味儿和发霉的烟气,与马什哈德整洁的小酒店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井里。我久久地望着天花板发呆,等待着睡意的降临。

身边的人虽然都很友善,但毕竟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想念家人,唯一想做的就是登上一辆长途汽车,让它带我回家去。

然而,妈妈临别时的叮嘱又在我的脑海中回响:不管外面有多难,别再回来。

“我是不会把护照给你的。”

迈赫兰咬牙切齿地说。我担心他马上就会动手打那个家伙。

“我们谁都不会交出护照。”巴雅雷前来助阵。

宾馆经理,也就是库巴特的合伙人,来到我们房间说钱已到位。当天晚上,我们就坐车去大不里士9。但他要求我们交出护照。

“你们的护照要是落到警察手里,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倒霉。你们要去的地方在土耳其边境,警察一眼就能认出你们的身份。所以,还是把护照交给我吧,那样即便你们被抓也不会留下证据。”

我们不相信他的话。手里有证件总比没有强,管它是真的假的。再说了,我们总不能什么证件都不带就在伊朗到处乱跑吧?

“万一你把护照卖了,把我们丢在这儿自生自灭呢?”迈赫兰情绪激动起来,他扯着嗓子喊道。

“闭嘴,笨蛋。你想让大街上的人听到吗?你想吗?”

“不想。”

但宾馆经理已经被我们的不合作激怒了:“你们原本只能在我这儿待几个小时,可你们却一下子住了几天。现在,你们又反过来想教我怎么做事。这种事我已经干过几百次了,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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