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的故事，讲述过去的岁月
《造物记：人与树的故事》
（英）罗伯特·佩恩 著
张臻煦 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贾登荣（书评人）
英国作家罗伯特·佩恩撰写的《造物记：人与树的故事》一书，通过自己从森林中砍伐一棵梣树（又称白蜡树）来制作不同的传统器物的过程，生动地描绘出梣树的可爱形象，发掘出人类与梣树乃至整个大自然的关系，在追溯历史中寻找到树木生命对于人类生存的价值，从而提醒人们敬畏树木、珍爱树木，与人类赖以生存的大自然和谐相处。
“我是在一棵梣树下长大的。梣树静静地站在我们花园的门口。在那段成长的岁月里，这棵梣树守卫着我曾经的梦。”在书的开头，作者如此深情地写道。正是作者长期与梣树朝夕相处，他对这种普普通通的树木的过往作了详尽考证，从中了解到，“在没有钢铁的年代里，木轮的轮缘都来自梣木。手推车、战车和马车轴承是梣木的，老式的自行车是梣木的，船架和飞机的建造也都离不开梣木。”也就是说，这种树木曾经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所以，在作者看来，梣树“在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进程中有着不可忽视的贡献”。不过，这种对人类有所贡献有所恩惠的树木，“除了极为少数的几个专家，梣树没有得到其应有的赞誉”。
抱着要为梣树“正名”的执念，作家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选定了一棵“高约30米，树冠的最宽处应该有15米”的梣树，作为观察、考据对象。为了深入理解这棵一百三十多年树龄的大树，他爬到树顶上俯视森林，体会它的环境赋予梣树的力量；他在梣树下露营，聆听梣树的声音，脑海里不断掠过这片山林的历史。在对这棵梣树砍伐的时候，当链锯划过年轮，作者仿佛看到的是划过梣树所经历、见证的英国一百多年的沧桑。接着，作者不厌其烦地讲述了木匠切割木料、干燥木料、将碎木劈成木柴的全过程，最后，作者又将这些分割成小块的梣木带到英国、奥地利、苏格兰和美国，寻找到一些至今还保留着传统手艺的工匠，用这棵梣木不同部位的材料制作成诸如斧柄、车轮、木碗、弓箭、雪橇滑板、爱尔兰板棍球棒、美国棒球棒、书桌和其他传统小件日用品共计44件之多。作者在每到一个国度找到一位传统工匠时，都会仔细探索梣木物品的发展使用历史、制作工坊的历史、制作匠艺的演变，以及今天传统工匠、工艺面临的尴尬处境与颓废地位，正如作者总结的，梣木“和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小树林一样，在大自然所创造的生命世界里，既弹奏着和谐的欢歌，又呜咽着无奈的悲凉。”
当然，《造物记：人与树的故事》一书并非只是一本简单记录伐木和传统木器制作过程的书，而是饱含着作者对人与树之间关系的思考。在作者看来，梣树是有灵的，“是一个活着的生命。”“一棵树展现着当下的生命形态，但一棵树的故事，讲述的却是过去的岁月，以及过去悠长岁月里人与树之间的亲近与和谐。为了我们自身的需要，我们必须重新树立起已经被遗忘和舍弃了的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这段话，才真正道出了作家写作这本书的缘由。应该说，作者是想通过梣木物品制作的私人记忆、独特体验，来阐述自己对生命、对材料、对匠艺、对器物本身的探索和思考，从而唤起人们的警醒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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