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少年穿越半个世界的逃亡之旅 寻找更明亮的天空(3)
□古尔瓦力·帕萨雷娜德纳·古力
爸爸的两个大弟弟——我的大叔和二叔也各有所成。他们都是出色的裁缝,在集市上合开了一间很大的铺子,生意一直很兴隆。我最小的叔叔名叫拉喇,他经常不在家,见一面很不容易。听说他在塔利班担任要职。以前回来看我们时,他身边总跟着塔利班士兵。我觉得他威风极了,一看就是大人物。我知道他的确是个大人物,但为什么是,以及他具体都干些什么事,我就全然不知了。
我的外公和外婆一直生活在巴基斯坦,所以那时与他们的交往并不多,自然感觉陌生些。妈妈有十一个姐妹。外公是一位受人敬重的毛拉1。他学识渊博,思想开明。他的每一个女儿都在他的教导下学会了读书、写字,这在当时的普什图人中是非常少见的。因此,我们全家所有女人当中,只有妈妈能读书、认字。
我觉得爸爸和妈妈的结合是幸福的——他们也的确表现出了这一点。但阿富汗的小孩子都知道,这种事不必讨论,更不必去问,因为有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可尽管如此,有一次我还是忍不住问奶奶她喜不喜欢爷爷。她笑着回答说:“我觉得是他喜欢我。”这样的回答何其自然、单纯,但在那样保守的环境里却依然免不了给人留下话柄,就算我们心爱的奶奶也不例外。
那时,爸爸、妈妈已经有了三个儿子:我、哈扎特和努尔。努尔比我小一岁,他和哥哥哈扎特的关系非常好,两人经常合起伙来欺负我。看到他们那么亲密无间,我心里倒有些失落和嫉妒。我想我之所以不太合群,可能是因为我过惯了牧羊人那种孤独的生活,而这种孤独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六岁那年,我的人生被彻底改变……
因为担心爷爷、奶奶上了年纪不再适合游牧生活,我的爸爸和三个叔叔一致要求他们留在家里。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方便照顾两位老人,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家族的名声。我爸爸是医生,这在我们极为保守的社会大环境里是一个非常受人尊敬的职业。爷爷倘若继续放羊,显然会令爸爸脸上无光。爸爸的身份决定了我们的身份,比如我们弟兄三个,平时外人很少叫我们的名字,而更多地称呼我们为“医生的儿子”,就连爷爷也通常被人们称呼为“医生的爸爸”。
然而,爷爷、奶奶热爱他们的生活,因此对儿子们的决议百般抵触,但最终他们还是答应了。爷爷卖掉了他的整个羊群——两百多只羊,换来了一大笔钱和一台崭新的红色拖拉机。随后,我们全家(包括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两个已经成家的叔叔,我的姑妈科萨拉,我和我的哥哥、弟弟)搬进了位于赫萨拉克的新房子里。那是一栋用泥土和茅草盖起来的单层建筑,房间很多,公共厨房设在正中央。每天晚饭时,我们就在房间中央铺一大张桌布,把吃的东西——通常有大米、肉、馕和菠菜——摆在上面,一家人其乐融融,围着桌布席地而坐,吃饭期间欢声笑语不断。那时,我仍然离不开爷爷、奶奶,坚持要睡在他们的房间。
妈妈作为家里的大儿媳,负责全家大小事务的管理,而我的两个婶婶,因为年龄小、地位低,则要承担起大部分做饭和打扫卫生的杂活。正如大多数阿富汗妇女一样,妈妈给人的感觉是性格刚强、不苟言笑。大多数阿富汗妇女每天从早忙到晚。除了洗衣、做饭,还要拾柴、打水。早上,在丈夫和孩子们起床之前,她们就要烤好面包、煮好热茶。在阿富汗,五分之二的孩子活不到五岁就夭折了,所以父母们已经习惯了不与孩子过分亲密,免得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拿我家来说,努尔出生之后,妈妈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可惜那两个弟弟没活几天就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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