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独奏的哥哈雷人
□邱园园
高峻雄伟的喀尔巴阡山脉，逶迤绵延，横跨中欧大陆。在这横亘千里的山脉中，位于波兰最南端的塔特腊山脉峰峦耸峙，白雪皑皑，海拔高者2000米以上。生活在这里的波兰山里人，对塔特腊山区的一草一木有着诚挚、炽热的爱。他们勇敢坚定，吃苦耐劳，世世代代在高峰峻岭下耕耘、生息。
“让眼泪流在心里”
当地语言称波兰山里人为哥哈雷人。“哥哈”是高山的意思，“雷”指人。哥哈雷人世代生息的地方曾是波兰最贫穷的地区。这里土地贫瘠，气候恶劣。春天山洪泛滥，秋天狂风肆虐，只有那夏日的阳光才是美好灿烂的，它给哥哈雷人带来了安慰。
每当收割季节来到前，哥哈雷人要靠云杉树的新芽，切煮过的稻草或是酢浆草蓟、荨麻的混合食物为生。许多人纷纷离家出走，到塔特腊山区以外的地方为全家的温饱卖苦力。可是他们回来时仍然是满脸愁容，带回食物寥寥无几，有的甚至双手空空。
十九世纪后期，一批冬季游客来到塔特腊山区，他们发现这里的高山空气对治疗肺结核有益，冬天的雪景又格外迷人，是一个天然的冬季旅游疗养胜地。于是，哥哈雷人摆脱了对土地的依赖，开始从事山区旅游业。如今，疗养院、旅游服务站如雨后春笋，遍及山区的各个村落。
云杉与工艺品
塔特腊山区森林资源丰富。这里的山林在波兰封建时代曾被大公们强行买下。后来，哥哈雷人经过不屈不挠的斗争，又将山林收回。山林的资源以云杉为最多。那一棵棵云杉高大笔直，挺立在积雪的山谷中。林中景色浓郁葱茏，那树梢上的雪和地上的雪在阳光照射下，闪烁辉映。起风时，林子里雪花飞舞，纷纷扬扬，犹如一幅幽静迷幻的风景画，使人陶醉。
山里的云杉林使哥哈雷人得到精神上的享受，也美化了他们的生活。哥哈雷人住的房子，就是将云杉的整根圆木去皮磨光后，用铁皮架一根根地叠接起来的。圆木与圆木间拼嵌得巧妙完善、天衣无缝，抵得住暴风雪的袭击。哥哈雷人非常珍惜自己的杰作，每逢喜庆的日子，就将圆木一根根擦干净，再涂上白蜡，加以保护。圆木屋在冬雪覆盖下，就像是从雪地里冒出的白帽蘑菇，别有情趣。
哥哈雷人是天才的手工艺家，连这里的儿童也会仿效成人的技法，做出外观漂亮的小提琴。闻名于世的波兰小提琴制作大师马德拉，就是哥哈雷人。
热爱生活自强不息
5月的塔特腊山区仍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到了7月才能听到青草滋生蔓延的声音。山区的农活这时早已开始，雪峰下的土地因受到春洪的冲刷，贫瘠多石。哥哈雷人就用双手拾出块块卵石，用马拉的短犁片开垦瘠薄的土地。
哥哈雷人的生活方式来自他们的祖先——瓦拉契安牧羊人。传说瓦拉契安人在远古时赶着羊群，沿着喀尔巴阡山脉来到塔特腊山区。他们将牧羊方法，自制农具的技艺和丰富的语言留给了哥哈雷人，而哥哈雷人正是在同野兽和暴风雪的搏击中，在攀援峭壁峥岩的劳动中，创造了豪放的山歌和璀璨多姿的民间艺术。哥哈雷人说，只有在暴风雪中生长的云杉树才能做成音质优美的乐器，只有在艰苦生活中磨炼的人才会忠诚、热爱生活，才会在生活中创造艺术。如果你是在雕饰着玫瑰花纹的屋梁下出生，如果你一头扑在父亲那绣有花卉的裤子上，或者是当母亲用彩色花纹的裙角擦干你的眼泪时，那怕受到再大的委屈，你也会不哭不叫，乖乖地依偎在父母的身旁。
哥哈雷人的生活曾经是贫寒、穷困的，但是他们为自己是哥哈雷人感到自豪。他们的根深深地扎在这块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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