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巴基斯坦关系缘何再生波折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南亚东南亚大洋洲研究所副所长王世达
1月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新年伊始指责巴基斯坦在反恐问题上一味欺骗美国。他表示,“美国在过去15年中向巴基斯坦提供了330亿美元援助,而巴基斯坦的回报就是为阿富汗境内的恐怖分子提供庇护所。”3日,巴基斯坦政府作出强势回应称,特朗普言论将严重损害美巴合作关系。
过去几年美巴关系一直磕磕绊绊,如今在新年伊始又现挫折,未来发展前景堪忧。特朗普此次公开指责巴基斯坦并非偶然,之前早有迹象。例如,2017年12月底,美国《纽约时报》报道称,鉴于巴基斯坦在帮助美军在阿富汗反恐方面“出人不出力”,特朗普政府将冻结向巴基斯坦支付2.55亿美元军事支持资金。具体说来,此事源于巴基斯坦拒绝让美方人员审讯巴安全部队近期逮捕的一名“哈卡尼网络”恐怖嫌犯,该嫌犯是10月巴安全部队在解救一个美国家庭过程中所抓捕的。
美国对巴基斯坦支付军事支持资金旨在鼓励和支持巴方在联邦直辖部落区反恐以及监控阿巴边界地区,这有利于驻阿美军的反恐行动。随着美巴关系逐渐转冷,美国在对巴基斯坦支付军事支持资金方面日趋保守。例如,2015年美国在“盟友支持基金”框架下冻结向巴基斯坦支付3亿美金。2016年美国冻结3.5亿美金,2017年冻结4亿美金。就此次冻结2.55亿美元军事支持资金而言,从技术上说,该笔资金冻结期限为两年。在此期间,若美国防部长能向美国会证明巴基斯坦已经采取足够措施打击“哈卡尼网络”等极端组织,那么可以解冻上述资金。然而,鉴于2015年以来美国冻结的对巴基斯坦军事支持资金均未解冻,该笔资金未来解冻前景不容乐观。
近年来,美国对巴基斯坦政策在很大程度上被纳入助力美国解决阿富汗问题的框架内。然而,2014年底美国及北约军队从阿富汗撤军之后,阿富汗安全形势持续恶化,塔利班等反叛组织控制区域和人口持续增长,引起美国的强烈担忧,并将此完全归咎于巴基斯坦配合反恐不力。特朗普政府上台后,在2017年8月中旬发表对阿富汗及南亚政策的讲话,大幅度调整对巴基斯坦政策。在讲话中,特朗普公开称,美国过去向巴基斯坦提供了大量援助,承认巴基斯坦在反恐方面付出了巨大努力。然而,巴基斯坦境内仍然存在阿富汗塔利班的庇护所,美国对此无法接受,将敦促巴基斯坦彻底改变对极端组织的态度,否则将承担相应后果。
针对特朗普的高压政策,巴基斯坦也采取了诸多措施应对。例如,2017年8月特朗普公布对阿富汗及南亚政策之后,巴基斯坦大规模召回驻外使节讨论外交政策重大调整,采取诸如推迟美巴高级别互访,密集访问俄罗斯、伊朗、土耳其等对冲美国方面的压力。与此同时,巴基斯坦也采取一些措施彰显反恐决心,力图维护巴美合作关系,其中就包括10月巴基斯坦安全部队在美国情报支持下在西北部落区成功解决一个被“哈卡尼网络”劫持多年的美国家庭。然而,美国要求直接审问涉案的“哈卡尼网络”恐怖嫌犯、冻结对巴军事支持资金等做法再度将美巴关系拖至谷底。巴基斯坦军方称,“尽管巴基斯坦军队将继续与朋友合作,但不会牺牲国家尊严。”
尽管2018年美巴关系开局不利,但历史上两国关系大起大落并不鲜见,不能就此认为美巴关系已经没有转圜空间。事实上,美国在阿富汗问题、核不扩散、全球反恐等问题上离不开巴基斯坦的配合,巴基斯坦则长期将对美外交视为外交优先事项之一,也无法承担美巴关系彻底交恶的后果。因此,美巴双方在针锋相对的同时均留有一定余地,未来或将继续保持“在彼此指责中合作,在合作中矛盾不断”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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