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穿行在真实的世界……

玉林日报 2017-12-18 16:14 大字

十几年前初到英国,住在伦敦,常去一家叫“George Inn”的酒馆。馆子里面有扇木门,几百年的文物,门上写着本店1542年开张,莎士比亚与狄更斯乃本店常客云云。在英国尤其伦敦呆的够长,会发现狄更斯到访与常到访的酒吧遍布英伦各地,远不止乔治酒馆这一家。

19世纪的欧洲作家诗人,多是在酒吧咖啡室里写作的,狄更斯也难能免俗。另外狄更斯还爱搬家,在伦敦很多地方住过,可惜保存下来的故居,在伦敦只有多梯路48号。能保留下来,也是因为很早就改建成狄更斯故居纪念馆的缘故吧。

那天去了多梯路,缘由是到伦敦大学参加诗集首发式。活动组织方伦敦大学人权研究院,也是诗集的出版人,来电话说会有近二十多个国家的诗人出席活动,近的来自欧陆,远的来自南美、非洲跟南亚。考虑到诗人们远道而来,最好能多点体验伦敦的文化生活,首发式选在布鲁姆伯利艺术节期间举行。中学时代开始读狄更斯,到大学毕业后的几年,长篇不下十几部。拜访他的重要故居,竟然是顺道去的,且是源于意外,也是惭愧。

伦敦的布鲁姆伯利艺术节每年举行。只要在伦敦,都会过去凑热闹。那天早早就到了,在公园里听一支克罗地亚乐队。东欧音乐感性饱满,旋律多变,特别来情绪。正听到妙处,竟下起雨来。伦敦曾是雾都,更是雨都,没有雨衣不带伞,挨雨淋是家常便饭,本能地就往附近酒吧跑。一杯苦啤见底,雨停了,赶回去继续看节目。也是只顾低头走路,一个岔口没走对,竟来到多梯路。

狄更斯在多梯路住了三年,期间写下《匹克威克外传》(1836)、《雾都孤儿》(1838)与《尼古拉斯·尼克尔贝》(1838-39),都是很有厚度的大部头。凭着这三部巨著,狄更斯一举成名,获得国际性声誉,迅速进入世界最伟大的小说家行列。

狄更斯租住这栋房子,签了三年租约,租金每年80英镑。住这里的时候,常把多梯路48号称作“我在城里的房子”,听上去他在郊外还有栋别墅似的。其实那时的狄更斯只是位终日跑腿的小报记者,生活还有些拮据。

拜访作家故居,近距离接触实物,看看他们读书写字、吃饭喝咖啡、睡觉休息、接待客人的地方,感受当时的生活气息,确是难得的乐趣。狄更斯在这里写出了成名作,他十个子女中的大女儿跟二女儿,也在这里出生。

狄更斯伦敦故居纪念馆的设立,有个小故事。1923年,多梯路的这栋房子面临被拆迁的危险。早在1902年已经成立的狄更斯之友联谊会,闻讯马上行动起来,四处筹款不足,最后找银行办了按揭,买下这栋房子的房产终身保有权,又迅速将房子改建成纪念馆,1925年对公众开放。

欧美地方,政府很少会大包大揽,打造这个狠抓那个。小到名人故居,大到教堂城堡的文化遗产,多是民间基金在管理。这座四层楼房收藏有10万件以上的纪念品。除狄更斯的手稿、书信、相片与其他私人物品外,还有反映维多利亚时代风貌的各种家具、绘画、印刷品等。

故居出来,已经是午后。在附近找家小酒馆吃过晚饭后,闲步来到伦大校区。聚会地点伦敦大学人权研究院,是栋方方正正、乔治时代风格的老房子。入夜时分,诗人们都到了,加上伦敦大学几个人文学科研究生院的师生,满满的坐了一屋子。伦大人权研究院出版这本以维护世界人权为主旨的诗集,收入包括本人在内三十多个国家诗人的作品。

编委做过介绍后,各国诗人轮流登台演说,接着是诗歌朗诵,来自不同地区的诗人们,操着不同国家民族语言轮流登台。正式活动结束,已经近十点,移步到隔壁的功能厅,举行酒会兼自由讨论。诗人们来自五湖四海,素不相识,但聊起来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气氛相当热烈。

伦敦诗人布莱恩·多切蒂,之前在诗人聚会上认识,相约各自带来签名诗集,以交换促交流。布莱恩的集子《今早醒来》(Woke Up This Morning),薄薄的,五十来首诗。回去细读,隐约读出伦敦人眼里的伦敦,一位自生命之初从未缺席这座城市的人,心底里对这金元帝国的复杂感受。

女诗人克里斯蒂娜·莫雷诺·帕斯特拉纳来自哥伦比亚,十几年前在一本南美诗歌合集里读过她的作品。像南美洲蓬勃生长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一样,她的诗歌充满梦幻、被错过与遭遇的时间等等无可捉摸的意象。尽管充满神秘、玄想与自我矛盾,但她的语言从不晦涩,相反非常简洁洗练。内涵丰富且不乏感性,是她诗歌的动人之处。没想到她也来了,确是奇遇。

跟克里斯蒂娜聊起白天在狄更斯故居的经历。也是巧了,作为多年的狄更斯迷,她昨天下飞机就直奔多梯路,赶在关门前拜访向往多年的大师故居。“狄更斯的小说同样是诗歌,某种变体的诗歌,”克里斯蒂娜的口气满是她诗歌里那种神秘兮兮的调子。克里斯蒂娜说,读狄更斯的小说,像是进入一栋有寓言性质的房子,小说曲折起伏的情节里,令人迷惑的机关暗室和循环的楼道偶露峥嵘。

读狄更斯二三十年,除《匹克威克外传》里某些童话般的超现实描写外,我一直把狄更斯当关注现实的作家来读,其中居然暗藏魔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就是南美洲魔幻之地作家诗人的独特眼光吧。我说伟大的作品,通常是难以总结的,狄更斯小说里也许真有我们没有解读的层次呢。为什么难以总结呢?她追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随口说狄更斯跟我们一样,活在这个真实而荒谬的世界。

十月的伦敦已经是深秋,每天绵绵细雨。坐在国王十字附近那家常去的馆子,读布莱恩的诗集,看窗外雨雾霏霏里的伦敦街道车来车往,人流如潮,感觉像是活在《匹克威克外传》的荒诞情节里。也许克里斯蒂娜是对的,跟狄更斯笔下的十九世纪伦敦一样,眼下的伦敦依然弥漫尘世的愁思,那种无处不在,难以摆脱的生活虚无感。

诗集里有一首《Reflected Object》,反复读过,至今难忘,且翻译其中一段:

那影像印在窗玻璃上,缠绵不去在

我眼里重影。即使在眨眼之间

淡去,而我总能看见,那窗户

紧握一张脸,它有自己曲折的路

穿行在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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