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圣母——品蒙克的《圣母玛利亚》 □谢静

蒙克的《圣母玛利亚》

爱德华·蒙克（1863——1944），挪威画家，幼年丧母，姐姐很早夭折，妹妹患精神病，父亲沉迷宗教，对家庭几近抛弃，初恋情人离他远去，自己也因结核病险些丧命。少年时期的不幸对他一生的创作有深刻的影响，他的绘画风格呈现明显的阶段性，由传统主义转向印象主义进而再到表现主义，代表作有《呐喊》《病孩》《红葡萄藤》《圣母玛利亚》和《生命》组图等。

《圣母玛利亚》是蒙克非常有名的代表性作品。在这幅油画中，画面中的圣母上身赤裸，瘦骨削腰，神情漠然，愁发飘扬。可怜的女人，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无力地出现在我眼前；可怜的女人，你到底有什么痛苦，才会隐藏在黑暗之中死寂般地保持沉默。你是圣母，但在你的身上，我们看不到应有的闪耀﹑高贵和丰腴，目所能及的，仅仅是你那憔悴﹑疲惫和仿佛快被撕裂的倩影：尽管瘦削，却反呈现袅娜；尽管沉郁，却浑不觉苍老；尽管即将被黑暗湮没，却依然保持着你那颗纯洁的心灵。

亲爱的圣母玛利亚，你知道吗？在一个不堪回首的夜晚，是蒙克创造了你。记得蒙克曾说过，他不是画他见到的东西，而是画他的经历和感受。那么，他所画的你究竟是他生命中的谁？是母亲、姐妹、情人或是多者的结合？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蒙克是多么思念他的亲人和爱人们，他多么想通过创造你来缅怀或找回早已逝去或迷失的她们。在那个战火纷飞，医疗水平甚低的时代，本来就处于社会底层又身患疾病的女人们将要隐忍多少苦水，也只有敏感细腻的蒙克才能理解：理解他的母亲是怎样恋恋不舍地离开她那可爱的孩子们；理解他的姐姐在病痛的摧残折磨下，是怎样挣扎并煎熬着走向生命的终程；理解他的妹妹在精神病的折磨下，是如何茫然地向身边的一切求助；理解他往昔的情人在面对身患精神分裂症的他时，有着多么强烈的爱恨交织。

请不要埋怨他将你刻画得朦胧，只因为无情的命运让那些爱他的和他爱的女性都离他远去，尽管情感依旧、思念愈增，但岁月总会模糊掉她们在蒙克记忆中的音容。

请不要责怪他把你禁锢在黑暗，因为长期饱受身心压抑的他，或许只有在黑暗中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和心灵的救赎。

焦虑，疾病，战乱，死亡，当现实的痛演化为漩涡汹潮向他席卷逼近时，他只能选择躲到自己的心灵地狱。在生命的低潮，何人不渴望母性般的关怀和恋爱中的抚慰？然而，可怜的蒙克一无所有。画中的小妖也许就是蒙克的化身，那孤独迷茫的眼神，流露了太多太多与你交流的渴望。然而，深陷地狱的他怎可触到远在天堂的你？所以，他便极端地选择了把你和他的影像封锁在这片黑暗与阴影里，以致越陷越深……

所以，亲爱的圣母玛利亚，尽管蒙克一生都深陷伤痛﹑颓靡不堪，但他从未停止挥动手中的画笔用那些我们认为疯狂甚至病态的形式纪念他的爱人和亲人们。毋庸置疑，你就是他灵魂深处所有情思的结晶。与别人无关，在蒙克心中，你就是他永远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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