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VS伊朗：中东或更加动荡，美国战略负担也必将增加
当地时间2017年10月13日，美国华盛顿，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发表讲话。视觉中国 图
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了一件人们早已预料到的事：他不会认可伊朗遵守2015年7月与美国、中国、俄罗斯、法国、德国和英国签订的《全面联合行动计划》（JCPOA，即伊核协议）。他也不会认可作为该协定一部分的美国暂停制裁是合理的、符合美国核心国家利益的。
澄清一下，这样的认可并不是JCPOA的要求。相反，这是美国国会在协议签署后不久所实施的一部法律的规定，每90天就要认可一次。同样重要的是要注意到，特朗普并没有从JCPOA本身退出。他选择了妥协：明确表达自己对这份协定的鄙夷，而不退出这份协定，也不重启作为该协定一部分被取消的制裁（如果这样做的话，等同于美国撤出该协定）。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尚不清楚。国会有60天时间重启部分或全部被暂停的制裁，但它不太可能这样做。但是，它有可能根据伊朗在叙利亚和域内其他地方的行为，引入新的制裁。与此相一致，特朗普还宣布他准备对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实施额外制裁。
不论美国在什么时候，出于什么目的实施新的制裁，都有可能陷入孤军奋战。欧洲、中国和俄罗斯都不太可能加入美国的行列，不仅是出于金融自我利益的考虑，还是因为伊朗遵守JCPOA。这是国际调查员在联合国的主持下所做出的结论，并获得包括美国国防部长吉姆·马蒂斯（Jim Mattis）在内的美国高官的承认。
一些美国人指出，伊朗没有遵守JCPOA的精神，这其实毫无意义：“精神”这个词没有法律地位。伊朗在域内的所作所为大多确实构成了合理的关注原因，但这并不是根据协议重启制裁的理由。
重新谈判JCPOA，延长某些约束条件的期限、让检查更加深入，并将检查覆盖面扩大到导弹绝对很具有吸引力。但实际上完全不具有可操作性，因为伊朗和其他大部分（或者说全部）JCPOA签署国都将拒绝这些要求。如果无法实现这样的改变，美国就有可能不再参与JCPOA，这样的威胁纯属虚张声势，即使兑现了也必然会失败。
所有这些都不是说JCPOA是一份好条约。尽管如此，特朗普决定不认可它仍然是毫无必要、毫无道理的。该协定是集体努力的产物。如今，美国单边主义可能导致未来结成反伊朗统一战线变得极端困难。
特朗普的举动对于美国外交政策也十分不利。一个超级大国之所以是超级大国，一个必要的前提是其政策的连续性。反覆可能能够带来战术性优势，但必然是战略性负担。
还有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如果美国开启了一个导致JCPOA崩溃的进程，使伊朗重新启动目前根据协议停止的核活动，就会爆发一场危机。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考虑，但只关注美国宣布了什么而不同时关注伊朗的动作，也是不正确的。从长期来看，挑战在于如何应对JCPOA的缺陷，特别是其中的日落条款。该协定“挂起”了核问题，而没有解决它。协议的重要条款将在8年或13年后失效。到那时，检查员就不能阻止伊朗部署多种核武器计划的前提条件，并且伊朗在不做出警告的情况下就可以启动计划。
一些人认为，在未来十年或15年中，伊朗的意图和行为将保持温和。不能做出这样的假设。相反，伊朗更有可能保持混合制度，政府与永久性宗教当局共存，同时，强大的军事力量和情报机构拥有巨大的政治影响力，并基本不为政府所控制。
因此，对付一个野心勃勃的强大的伊朗将引出其他一系列有无限多种可能的挑战，它们将构成更加动荡的中东。但是，没有JCPOA，这些挑战会变得更加艰巨。
（理查德·哈斯是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著有《失序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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