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遗体”告别仪式
虽然我至今还活蹦乱跳,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但向我的“遗体”早就举行过“隆重”的告别仪式了。在我大脑皮层专司记忆的皱褶中,对向我的遗体“隆重告别”留下的深深印痕,将永远不会磨灭。
那是有一次,我所供职的单位分批组织中层正职以上的干部到新(新加坡)、马(马来西亚)、泰(泰国)参观考察。在泰国水晶岛乳白色的沙滩上,我见不少的外国人把身体埋在沙里,只露出眼睛和鼻子,进行所谓的“沙疗”。于是也就学着那些老外的样子,刨了个一米多长的沙坑,准备把自己埋进沙里,好好过把“沙疗”的瘾。
我把坑刨好,刚躺进坑里,还没来得及往身上堆沙,以孟正兴为首的几个年轻人见我躺在坑里,就跑上前来帮着往我的身上堆沙,他们很快用沙将我从脚跟埋到脖子,垒起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坟堆,也只让我把脑袋留在外边出气。“坟堆”垒好后,孟正兴还捡了个1000毫升装的塑料矿泉水瓶子,插在我两条腿的中间部位,一是表示我这个大男人很有阳刚之气,二是权当给我在坟堆上立了个墓碑。
孟正兴性格开朗,与我很对脾气。过去多年我们曾在一个“小部落”里共事,我当所谓的“一把手”,他当我的副手,我们一直相处得非常融洽,经常开点玩笑。他见我准备把自己埋起来,认为逮着了个戏弄我的机会,想给我开一个向我“遗体”告别的小玩笑。
当把我“埋葬”妥当,孟正兴率领几个年轻人在埋我的沙堆前站成一排,毕恭毕敬地领头喊了一声“一鞠躬”,几个人都把脑袋放得低低的,弯腰八十度,向着埋我的沙堆深深地鞠起躬来,那意思再清楚不过——我被埋在这里,他们是向我作最后的告别。
我对与我开“遗体告别”这种玩笑并不介意。俗话说:“近怕鬼,远怕水”,我一生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过了那么多的山川河流,见了不少的生老病死,早就成了一个无神论者,他们向我的遗体告别不会损我一根汗毛,只要“七寸气在喉”,我能吃还是照样吃,能喝还是照样喝。记得老家有这样一个习惯——老年人为自己做好棺材后,自己还穿着寿衣,爬进棺材躺一躺,试试为自己准备的寿材将来睡进去合适不合适。据说,爬进为自己准备的棺材躺一躺,试试死后躺进棺材的滋味,不仅不减寿,还腰杆不痛,能治病呢。
“哈!哈!哈!哈!”见孟正兴等人这样做,我禁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你死都死了还笑什么?”孟正兴问。
“我刘老汉太幸福啦,真是太太幸福啦!哈哈哈哈!”我笑得更加狂放。
“你死了还幸福个屁!”孟正兴还是没搞明白我的“笑因”。
“我当然幸福啊。你们想想,我刘老汉死在这异国他乡,还有这么多的孝子贤孙给我送老归山!中国有几个人能享受这么高的哀荣?我是不是死了也该笑醒啊!哈哈哈!老孟,你们向我的遗体告别,撰没撰写悼词,给我好好歌功颂德一番?”我骄傲地问他。
“撞了娘的鬼!散了!散了!”孟正兴等人一听我这样说,“三鞠躬”也不接着往下做了,轰一下鸟兽散尽。我断定,他们几个人虽然向我的“遗体”鞠躬致哀了,恐怕还没有来得及准备悼词,因为是临时起意,来不及啊。
几位同仁想和我开个小小的“国际玩笑”,让我在泰国的沙滩上如此这般地“死一回”,殊不知,我借水推船,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变被动为主动,把他们全都变成了给我这个长辈“送终”的晚辈。要是平时开玩笑要给他们“当长辈”,他们还不红着脸给我吵半天啦。这次,他们没占着我一分钱的“便宜”,却让我轻轻松松占了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向我“遗体”告别的几个人散了,我“沙疗”了半个多小时,才从“坟堆”里爬出来,拍拍沾在身上的沙,带着一身的轻松愉快,跳进浩瀚无垠的印度洋,挥臂拨浪,击水遨游。
幽默属于智者,乐观属于强者。我爱开玩笑,这一生也开了无数的玩笑,感到唯有那次在泰国水晶岛沙滩上的玩笑开得最幽默大气,最有文化内涵,最令人值得铭记,每每想起,都禁不住嘴巴咧得老大,眼睛挤成一条缝,“哈哈”不停!
□刘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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