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旧铁耙梁重懋

钦州日报 2018-11-21 09:54 大字

秉爷想了很久,就是回忆不起那把旧铁耙放在哪了。肯定还在,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罢了。会在哪呢?现在,这铁耙在秉爷心里,说重要不算是很重要,说不重要吧,这一阵子总是想起。

之前,秉爷不叫秉爷,村里人或者外面的人都叫他李秉老师。李秉以前是一个民办老师,在学校里衣着整洁表情严肃,做事严谨,教起学生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倒也把小屁孩们教得聪明伶俐成绩不赖。可一旦离开学校,整日穿着一套邋里邋遢满是泥巴的衣服,肩膀上扛着农具在田间地头飘来窜去,凌乱的头发常常贴在满是湿泥巴的脸颊上,活脱脱就是一头刚从泥涡里打滚出来的黑猪。

那时候,常年最不容易离身的,是他那把命根子似的铁耙,手柄足足有一丈长的铁耙。下了课,若是想起家里的柴火没了,用铁耙挑起放在学校大门口的大篾笿,上山耙满一担枯枝杂草就往家里挑;若是家里的柴草还充足,扛起铁耙一路往家走一路东瞧西看,哪里的水沟塞了,顺手往塞的地方耙上几耙,水便汩汩地流了;哪里的杂草掩盖了小路或塌了,用铁耙捣鼓几下,脚再在上面踩上几踩,便绊不倒上学的小孩子们了。

也不知道村里人什么时候叫李秉老师为秉爷的。好像是他刚退休那会儿,也好像是退了休几年后。但,大概是他那把铁耙不再随身带的时候。之前村里人一直不知道他是转了公办才退的休,好像,是于某一天突然知道之后才叫他秉爷的,至于是哪一个先叫,为什么叫,谁也没思量过。

令秉爷想起那把铁耙的是村里的一些垃圾。不错,自从几年前政府开始进行清洁乡村美丽乡村工作以后,政府的人和村里人都很努力,连村里的老太婆老爷爷的脑袋里都植入希望自己家乡越来越美的思想了。可是,秉爷发现,有些被风吹上树桠飘进杂草里的塑料袋,保洁员根本没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捡,于是,秉爷一有空就拿着火钳去把它们捡回垃圾池里。可是,高处的垃圾,那把火钳怎么也不能扯下来,自然而然,那把旧铁耙就在他的脑海里飘来荡去了。

和秉爷一样对那些垃圾上心的还有好几位老人,都六十多七十来岁了,不过,身子骨都还硬朗。谁有空了谁捡,都是顺手的事,谁也没注意谁。

一个傍晚,秉爷正拿着火钳从村中一直往东面那个路口捡垃圾,眼看捡来的小瓶子塑料袋快要装满蛇皮袋了,一抬头,一个同样是一手拿火钳一手拿蛇皮袋很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是邻村的十三娘。十三娘本来是邻村人叫的,虽和秉爷他们这条村子的人不同姓,但也都跟着叫开了。邻村也就隔着百十米,同住在一个小矮岭上,一边一个姓氏,东西两个村口,都互通着。

他俩几乎同时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一只塑料袋在隔了一条水沟的一棵泰国簕上飘来荡去。

“我来吧,采莲!”看着十三娘正举着火钳碎步上前,秉爷说。秉爷不叫她十三娘,那是因为她曾经是秉爷的学生,碰上面都这么叫着。

“哦!是李老师啊?”十三娘回说,“你也有这种闲心啊!”一边说一边看着好几次跳跃着想用火钳夹住那只飘来飘去的塑料袋的秉爷,脸微微一笑。

怎么夹也夹不住塑料袋的秉爷停了下来,转过身对十三娘说:“采莲,现在的我不得不服老了,要是以前,三下五除二的事!”发觉自己吹了牛皮,忙改口,“要是我那把长铁耙还在就好了!”

十三娘微微一愣,咯咯地笑着,说:“李老师,你哪算老呢,看起来还像一个后生哥呢!”

两人停住,就着岔路口那块小空地聊了起来。

天色渐暗,晚风渐起,那泰国簕条上的塑料袋更是显得千姿百态,用一种特有的灵魂舞动着似的,噼里啪啦敲打着枝叶,敲碎了村西边的晚霞。

“你以前常用的那把铁耙有一次被我在路上捡到,藏我家里了,我回去拿出来把这现眼的塑料袋弄下来吧!”十三娘说,话音还在空中飘着,人已经沿着小土坡翻过了坳顶。

一阵风吹来,秉爷似乎还听到十三娘那急促的脚步声,在原地傻傻的立在风中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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