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难画易诗成 □白海燕
一
去单位的路上，道边有河，河边有柳。每过新年，我总会一天天察看柳的动静，以确认春的行迹。
我相信，春天的到来，最先一定是在柳枝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因为，自古杨柳最多情，东风的半点暖，它一定会感动、呼应。
若问几时春，河边向柳询。多情谁可比，一点暖倾心。
柳若有知，定谢我解意吧。
二
也才晴起来，夜里就觉得被子重了，双脚一直伸到它们所能达到的远处。
真好。不用试探着前行，不用拱作一团了。
改写了苏轼的一首诗：夜卧嫌衾厚，地心回暖时。春江鸭自会，冬去我先知。
春江水暖，鸭最有发言权。这被窝里的早春，我可说了算。
三
早上，常去林子里听鸟啼。
这时候，每一声都笃笃有力，每一声都鼓舞人心，那么多的小嘴，都像在啄冬天这枚厚厚的卵。
而春，正一点点破头而出，茸茸的，嫩嫩的，让人爱得心痒痒呀。正如我诗中所写——
最爱鸟啼晨，啾啾弄好音。啄寒如破卵，跃跃万头春。
四
午睡醒来，听楼下孩子的笑声。
好久没听到这样有爆发力、感染力的笑声了，像把阴雨天给耽搁的笑都给补偿回来，像满树繁花在阳光下噼噼啪啪地开。
一栋楼都被笑得晃动了。我也兀自笑起来。
春天的经典表情，就是笑啊。不禁写下这样的句子：
何须阡陌觅殷勤，但有儿童在处春。笑若花开纷作响，声惊楼上醒来人。
五
何须等叶生，花绽已星星。不忍寒如夜，迎春速举灯。
我说的是迎春花，把它小小、黄黄的灯盏举起来了。
举在河边，举在小区的树下，也举在我的飘窗上。一嘟噜，一嘟噜，明亮，温暖，希望。
它是迎春，它须迎春，它在迎春啊。
六
阳光下，那些小蓝花，精魂般的小蓝花，叫婆婆纳。
那么那么小，小成一个美丽的秘密，低低地，耳语一般，说给刚醒来的大地听。
它说的是——
虽道此身小，知春我最早。东风一点情，也报十分好。
七
分明雨霁才三日，却见纷纷柳爆芽。小李旁边急红眼，逢人昭告也将花。
小叶李，说的可是你哦。看，你身上的蕾可不像红了的眼睛？人家有动静，你也犯急吧？别急别急，它发它的芽，你开你的花。
待春色十分，都是功臣。
八
初春，难说有色，最多是个意，那点意思、意象、意味。
它在两个季节的交接处，还没形成自己的特点。春色易描，一个“初”字却难表现啊。
初春苦画成，遥看仅烟青。少女心幽妙，朦胧道不明。
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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