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爸菜妈”的完美爱情
第一次听到“麦爸菜妈”这个名字,大家也许会有点困惑,难道爸爸是个麦霸,妈妈很菜?是一对网红?真不是。
丈夫叫茹振钢,是个小麦育种专家,他所研发的小麦品种“矮抗58”,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妻子叫原连庄,是一位大白菜育种专家。她培育出来的“新乡小包23”,风靡全国。夫妻两个,一个管的是主食小麦,一个管的是副食蔬菜。因此他俩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麦爸菜妈”。
茹振钢成长起来的年代,物质匮乏。刻骨铭心的饥饿,促成了他投身农业的初心。勤奋好学的茹振钢最终考入河南农业职业学院,在这里,他认识了同学原连庄,并一见倾心,经常写一些小诗送给她。原连庄逐渐被他的小心思打动,遂步入爱河。1981年,两人大学毕业后,茹振钢被分配到河南科技学院,从事小麦育种工作,成为著名小麦育种专家黄光正教授的助手。原连庄则被分配到新乡市农业科学院,专门研究白菜。1984年,两人步入婚姻殿堂。
婚后的生活并不尽如人意
两人的生活重心,全都扑在了工作上,家里的事谁管?特别是1986年,女儿茹苏珊出生后。谁牺牲一点工作,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上的问题就更突出了。但两人都放不下工作。
有一次,黄光正派茹振钢去农村考察,一位老农兴高采烈地冲着他报喜,茹老师你快来看看,我的小麦长得多好!结果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刮了一场大风,第二天再去看,麦子全都趴在了地上,像被石碾子碾过一样。全年八个月的辛勤劳作化作泡影。这一次经历,对茹振钢的触动极大。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培育出好品种。
原连庄开始工作时也并不顺利。说到白菜,很多人觉得这是中国人饭桌上最普通的一道菜了,但由于我国白菜育种起步很晚,原连庄几乎从零开始研究。彼时中国的白菜,没有好的品种,一亩地白菜,有时只能收一二百斤,有时甚至绝收。原连庄经常整夜整夜地失眠。后来有一天她发现,头上有一撮头发白了,才理解了什么叫做一夜白头。
谁都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但家里总要有人照顾。于是两人定了一个十年之约。十年内,谁先研究出好品种,谁就是赢家,输的一方就多做家务。
就这样,一人扎进了麦田,一人钻进了白菜地。早期妻子比丈夫强一些,率先出了几个优秀的白菜品种。但十年过去,茹振钢相继研发出百农62、百农64等小麦新品种,原连庄先后培育出10多个大白菜品种。第一局两人打了个平手。妻子对丈夫说:“咱俩是平等的,如果你后面做的贡献比我更大,那我就退到家里来,如果不是,我就得继续我的科研工作。”两人又发起第二个十年之约。结果又是难分胜负,夫妻俩都获得了河南省的科技进步奖。
最好的爱情,不仅能举案齐眉,还能相濡以沫
2002年秋末冬初,河南当地农民试种了小麦新品种“百农矮丰66”,那是茹振钢带着团队用8年时间夜以继日培育出来的,结果却出了大问题。那一年,河南的雨从9月下旬一直下到11月上旬。地里的麦苗一片一片地死去,各地农民的电话也一个接一个地打来。茹振钢心急如焚。当初誓言给农民培育好种子的理想就这么破灭了?茹振钢的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原连庄清楚地记得,丈夫睡觉的时候,不敢在床上,一定要躺在地板上,并且还要离窗户很远,这样才能踏实。一天,原连庄又一次宽慰丈夫,你不妨去地里看看?万一只是哪一点出了错呢?茹振钢听了妻子的劝。到地里拔出麦苗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是根系出了问题。垂直根是耐旱的,水平根是耐湿的,抗倒伏。矮丰66就是缺少了水平根。豁然开朗的茹振钢,病也好了大半。重整旗鼓之后,高产多抗小麦新品种“矮抗58”问世。凭借这个发明,茹振钢获得了2013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然而这对夫妻的生活里又多了些坎坷。在丈夫事业步入巅峰之际,原连庄被查出了直肠癌,需要尽快到上海进行手术。而茹振钢刚刚召集了全国研讨会,之后又得马上赶往北京汇报“十一五”的重大专项。茹振钢说,这是他这辈子的第二次崩溃,十分无助。后来,原连庄从别人那听说,丈夫有一次放声大哭。但他出现在她面前时,还是会安慰自己。“没事,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以后我到哪里都带着你。”
原连庄说:“他给我的那种精神上的支撑,我很满足。”说完满脸都是幸福。即便是在病房,在化疗期间,原连庄也没停止工作,助手们的工作信息不断传来。她放不下工作,而且一看到工作就会兴奋,好像强心针一样。
经历生死大关,她更加注重对人才的培养了。她经常想,万一我死了,我的东西得传下去。她经常对助手们说:“别看我们研究的是小作物,但我们是在为国家守大门,如果我们把这个资源丢了,再也找不到了,外国一旦超越我们,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一定要守住大门,坚决不能让我们的优势丢了。”妻子的感受,茹振钢深有同感。为什么现在我们不挨饿了?就是因为有农业科学家在,有农业成果推广家们在,有千千万万的生产者们在,才让我们告别饥饿,吃饱、吃好,吃出幸福来。
生活中,茹振钢是出了名的慈父,原连庄则是当仁不让的严母。如今,在白菜地里长大的女儿,也选择了和农业科技相关的生物技术专业,博士毕业后,主攻苹果育种。女婿则主攻畜牧业。一家人,主食+蔬菜+水果+牛奶,齐活。
茹振钢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主食和副食一结合,这就是完美的生活。现在看来,这种幸福翻了倍。
□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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