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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劲洁奇显风骨 研习管版《广陵散》有感

成都日报 2021-12-30 02:36 大字

川音教授、古琴演奏家戴茹

戴茹/文图

《广陵散》一直是真琴人心中的圣地,轻易不敢触碰,我也不曾例外。从记事那天起就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回响如远似近,若有若无。每每安静时,远瞭时如天籁般的背景音乐在心灵深处轻轻响起。有时不甘心,想听得更加真切,一动心念它却消失难觅。因此小小的我便习惯不去动念而远远地、静静地享受着听不真切,却又真实存在的心底的乐音,独自享受这份上天的恩赐。

第一次真实地听到《广陵散》是在我学琴十年后的北京,李祥霆先生府邸。说是府邸也实在是有些勉强,当时李先生住在中央音乐学院教师宿舍(筒子楼)的一个单间,屋内未见厨卫设施,即使是白天走廊和楼梯也是昏昏暗暗的,静静的四周只听见嘎吱作响的楼板声,有的是自己发出的,有的估计是别家人发出的。可这都不影响我第一次真切地听到《广陵散》时的惊诧与震撼,阵阵凉风从脚底升起,全身寒毛惊立,心脏一阵阵紧缩,刺骨的痛!

“对的,这就是《广陵散》,管平湖先生打谱的《广陵散》!”一曲弹罢,李老师对我说,“有雷霆之力,千转百柔之情,叹义士,赞英雄,非3年不可成。”“老师,我明白,我会静静地,慢慢地学,悠悠地,缓缓地不离不弃地练。”那是1998年的夏天,我住进了中央音乐学院学生招待所(地下室),开始了漫漫求学路。

我第一次公开演奏《广陵散》是在六年后,2004年第一届古琴大赛的青年专业组决赛中。

1998年到2004年间,反复揣摩、练习,终不得其意趣。先天愚钝的我,只能更加勤勉。幸得上课时李老师耐心调教,不吝赐下老师上世纪90年代出版的专辑(磁带)翻录的磁带,嘱咐我多听、多想。当年的我如获至宝,即使是翻录的第二代磁带也是不舍得多听,而是用第二代磁带,再次翻录第三代磁带好几盘,反复听……一直听……吃饭、睡觉都在听……

从磁带听到“老八张”(编者注:指的是《中国音乐大全·古琴卷》,这套CD共八张),再到土豆、优酷、QQ音乐、酷狗等网络音乐软件,社会进步了,学琴更便捷了,可琴的情、琴的义、琴的风骨却不是软件可以表达的。

从管先生存世不多的图片中,清晰可见骨骼清瘦,气节高古,一副旧时文人的儒雅高贵跃于眉宇之间。可听管先生演奏的《广陵散》录音却是有万钧之力、力拔山河之势。每一音如珠玑字字苍劲饱满,每一句好似连绵山泉清晰纯粹绝不含糊苟且,每一段即可各自成篇又能连缀成章。个中情、意、景娓娓叙来,层层推开,时而如叙如歌,时而如啸如颂,几十段大曲一气呵成,绝无拖沓繁絮。孝子、勇士、义士,取韩、返魂、冲冠,刺杀、斗杀、自杀,海量般信息源渐渐地在这一个个音符中复活、跳跃,带领朝拜者穿越时空,回到用琴说话的时代,回到心灵最深处。

琴者,众器之君,万音之尊,如高山巍峨,流水淌踹,诉义士之志,勇士之气,壮士之悲,隐逸者之情。谐八音、歌南风,万物有序,玄鹤舞、天色改,窥天地玄机,慕淑女、叙友情,七情畅达。那时的琴,无所不能,无所不可。是琴师更是仁师……以德传琴,以情传琴。

在管先生身上无疑是泛着这不合时宜的古代琴师之气息,人生路途沟坎颠簸,起起落落并未影响管先生的艺术追求,容膝易安,不改其乐。管先生沉醉在“一字一音一指法对应不同的琴曲不同的喜、怒、哀、乐,各个指法的发音、表达皆应不同”的艺术精细追求中。所以才会有《广陵散》《幽兰》《离骚》《流水》《欸乃》等传世之经典。唯有这样心性的人,才可把《广陵散》以这样决绝、完美的艺术形态呈现在不再是古琴语境的时代。

古人制琴本以修心性、敛心神、禁邪欲、养性情,如仅仅只是依字鼓琴恐怕离琴的意向只会越走越远,管先生的琴、管先生的行,正是稚子们习琴路上的慧光之灯,时时照亮着乱象中混沌迷茫的自恋者。唯有心志沉静、忧乐无界,清澈纯粹,时常以天地为师,参悟天然之理,勾挑宫商,吟猱四季,滚拂山川,拨揦乾坤,才可心手如一,音神妙合。

我以管先生为明灯,用朝拜者的步伐坚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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