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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感 秋高柿子红

合肥日报 2021-10-17 01:53 大字

文/陈志宏

凉风过,柿叶落,一地金黄。有了肥阔的柿叶点缀,故乡的秋就纯粹了,就像美少女莞尔一笑,显出迷人的风采。

秋来晴好,一日连一日,暖阳像温和的长者抚触大地万物,柿树像精神矍铄的老人在爽惬之至的清风里,删繁就简,一身轻松。叶落枝枯瘦,火红的柿子高挂在秋风里像大地炯炯有神的眼睛,窥视天空的秘密;又好似村庄迷人的小灯笼,汩汩地冒涌丰收后的喜庆气息。

没有一颗柿子能悬挂在时光之枝不掉落下来,正如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时间。

岁月如火,将柿子烘焙至通红。秋冬时节,如果你不嫌脏,亭亭如盖的柿树下,软且红的柿子,俯拾即是,那是熟透后自然坠下的风落果。

单靠时光催熟,世上就没几人能尝到甜而不腻的软柿了。时序五六月,柿子青嫩饱满,用长长的竹夹小心折枝,摘下,丢进石灰水里,浸上一周,捞起,不用去皮,张嘴就啃,比萝卜更脆,比甘薯还甜,别有一番风味。对青果的打击是由内而外,全方位的,严格地说,这不叫催熟,是去涩。

秋风正劲,柿果由青而黄,摘下柿子,去蒂,用晒干的麻秆或木槿枝条,从蒂边斜插入果,须达到穿心效果。一切做停当后,再搁三五天,像变戏法一样,坚硬的青黄柿子,又红又软,吃一口,不由地让人醉倒在秋天里。

小时候,我们村里的青柿果大都留待秋后,摘来穿插催熟。

有一次,我问正如是操作的母亲:“为何青黄的柿子,一经穿刺,就会变熟呢?”煤油灯下,母亲连连摇头。父亲接过话茬:“就像人一样,心没有伤透一次,哪里会成熟?”我不懂装懂,拼命地点头。

某个秋日的晚上,独自端坐方桌前,凝视一颗熟透的红红的柿果,发呆。这是我几天前从超市里买来的。那时,它硬朗如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打得老虎死,如今软绵绵,红彤彤,像垂垂老者。

它是怎么变熟的呢?我怎么没有一点察觉。每天下班回家,瞄它一眼,感觉都一个样,但我凝视的这一刻,它已然熟透,跟买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剥开红柿子,那软糯的心,如多汁且甜的西瓜瓤,吃一口,烦忧全忘掉。

美中不足的是,柿心有个小黑点,得小心翼翼地剔除,突然想起父亲的那句话来——心不伤透一次,哪里会成熟啊?这个黑点点,莫非就是它伤透了心的明证?

柿子伤透了心,才会鲜甜;人伤透了心,才会走向成熟。吃完这颗柿子,我渐渐开悟,懂得纷繁人世,什么是自己最需要的,什么人是合适的,什么事是重要的,除此之外,万物皆放下,诸事都可抛。

人到中年,是做减法的时候,好与不好就看自己合不合适,需不需要。经红柿子的引领,我的灵魂像是历经锻打和淬炼,在嗞嗞冒白烟的时候,开窍了,也坚硬了,像铁。

故乡老了,我也不再年轻,心里的乡情越来越浓,味蕾上的乡愁依旧。人到中年,我活像枝头一颗无人问津的甜柿,在秋风中飘摇。柿与人,已浑然一体了。今生今世,我怎能不贪恋红软、多汁的那一口呢?

秋高柿子红,那一抹红里藏着一个游子的故梦,抚慰这颗已然沧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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