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数学老师是老顽童
□张铁刚
在福隆多菜市场，无意间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一吓，回头看却是唐老师。
唐老师是一个喜欢打趣而成熟的老男人。他中等个头，穿翻领T恤，只是纽扣都没上班，穿起来方便加凉快。他眼睛忽闪忽闪，目光深邃；他心态也好，总是乐呵呵的。只是头顶的荒芜显示着生活和岁月的沧桑，头发明显是“地方支援中央”，偶尔风吹草动滑下一绺，为了不让头发别扭，他立即从容地捋上去，时不时地用手抚摸一下……由于这些，他看上去显得比实际年龄更成熟，我就叫他老顽童。
他是2010级的数学教师，本来是教清北班的，但是因为突然身体不适才让贤，为此损失很大。他教书很认真，管理班级严格，不少学生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里说一个典故。一个有点“护犊子”的家长，爱子心切就缠着招生主任说，自己的孩子要读最好的清北班还要找一个管理严格能吃得住他儿子的班主任……招生主任也感到棘手，沉思片刻，果断地说，那就读唐老师那个班。所以，虽然我还不认识唐老师，但是已经先入为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知后来我们成了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一次，他在办公室教育一个不按时完成数学作业的男同学。他说：“你对难题做不起，对简单的题又不屑做；做中等的题不思考就问，眼高手低，考试焉能不失败？”他从眼镜上端瞪着同学，目光炯炯有神，男生哪敢对视，只得低头无语。此时正好一个女生来问一道难题，唐老师的目光就变得柔和了，一点拨，女生高兴地离开。唐老师将柔和的目光聚焦男生的眼睛说：“别人考140多，除了完成规定动作，还有自创动作，自己买了一套试卷。没有量的积累哪来质的飞跃？熟能生巧呀！你呢？靠侥幸！失误不是考败的借口！亏你还是一个男生！”
唐老师的声音很洪亮，在批评中又带着激励。
唐老师讲课很投入，还是天然的高音喇叭，声音高亢入云。有一次，一个学生干部模样的学生找到他，说自己在楼上也只好听老师你的数学课，老师能否小点声……唐老师急中生智说：“那你天天听我的数学课，我还没收你的学费呢！看你好久交来呢？”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很高亢！该学生感到没趣，也说不过唐老师，只好悻悻而去……
唐老师说，他就是要让学生耳朵里整天都回响着他讲数学课的声音。
眼前的唐老师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只剐了皮的红艳艳的兔子。
他来到一个菜摊前，伸手去拿莴苣棒子，一问三元五一斤，他立即“哦哟”一声，像是被莴苣烫了或者被莴苣里藏着的老鼠咬了一般，把莴苣放下，手缩了回来。
看来，他还是春天买过菜，那时的莴苣就一块钱一斤，不知道近来的莴苣都是外地运来的。他又来到一个菜摊前，又将刚才的一幕剧本重新演了一遍……
我知道，他那个年龄段的人都节约。我劝他，莴苣是外地运来的，当然贵些。想吃，就买两根吧。要善待自己。
我很理解他，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可能就认为他抠门。其实，节约是一种习惯，一种阅历，一种理念，一种品质。能理解地则理解，不能理解地永远无法理解。
听来一个关于节俭得几近吝啬的故事。有人对一个父亲说，你儿子整天在馆子里吃胡吃海喝，都是山珍海味，你却在家吃红豆腐！那人想了想说，那我也豁出去了，这天就发个狠。发什么狠？吃两块红豆腐！
人节约的习惯和品质是不容易改变的。一次搬办公室，唐老师就来拿自己的锅碗、面条和豆油之类，原来他就靠这个忙里偷闲，早餐、上课两不误。有的老师取笑他，他笑着说，干嘛那么讲究呢！
看来，他生活得很简单，也容易满足。这也正是一种品质，一种态度，一种生活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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