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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老党员

广安日报 2021-06-20 00:37 大字

□土歌

参加过西北解放战争的父亲是1948年入党的,有着60多年的党龄。关于他参军参战的故事,我们知之甚少,更多的记忆是关于他离休之后的。

不像城里人一旦退休就休息,乡下人的说法却是:“人到六十正登力。”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回到乡下的父亲开始帮母亲种地,耕耙犁锄,栽秧打谷,样样都干,却样样都不会。父亲于是自我解嘲:以前当“跑田坎”(当驻村干部)那阵总是指挥别人,总是指手画脚,轮到自己头上,还得从头学起,唉,只有火石落到脚背上,才晓得“锅耳朵是铁倒的”。

父亲很快就熟悉了农活,也很快让自己就回归了农民身份,与其他农民一样,他一年四季几乎从未脱离过劳动。但又与其他农民不同,他喜欢看书、读报、看电视,除了战争片,最放不下的是《新闻联播》,总爱关心国家大事。母亲笑他“操空心”,他笑笑,什么都不说。但我能猜到,他心里一定在说:你懂啥,这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也许是人们坚信“姜还是老的辣”,也许是信任作为老党员的父亲能“把一碗水端平”,于是,左邻右舍或周围团转,无论远近,凡有“扯筋角孽”的,闹得鸡犬不宁的,总爱找“老书记”去“断道理”。那情形,总让我想起老郎中出诊的场景。通过一番“望闻问切”,他往往能使各种“疑难杂症”药到病除。

不仅如此,历届的村干部也总是相信父亲“那包药”,不光是“老书记”前“老书记”后的叫得亲热,摊上什么大事小情,也习惯请他“把脉”,完全把他当成了村务顾问,闲不住的父亲不仅从不推辞,反而乐此不疲。

父亲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党员身份。每当镇上通知开会,即使再忙也会丢开手头的活路,戴顶草帽,叼着叶子烟竿,一大早就上街。如果是开党员大会,他总是在头天晚上,利用去河边洗脚或者洗澡的机会,跟附近其他党员联络好,然后邀邀约约,一路同行,热热闹闹的。母亲笑他,一开会就有劲得很,特别是得了什么喜报奖状之类回来,脚趾头尖尖都有力,走起路来咚咚响,走在田坎那头,在田坎这头都听得到。其实,父亲哪是去开党员会嘛,纯粹是去打精神牙祭。

历届村干部都不错,但也有例外。在一次民主生活例会上,父亲狠狠地“理麻”了一名因迷恋赌博而不孚众望的村干部。具体是如何“理麻”的,不在现场的我们不得知,但可以想象,行伍出身、有着火爆脾气的他,天生一副大嗓门,说起话来像打机关枪,噼里啪啦一阵狂扫,一定不会让人家好受的。

但在群众的心目中,父亲是个面恶心善的人。老家对面有位名叫胡高雅(曾经担任过生产队长,外号为“哑巴队长”)的老人,跟父亲年龄相仿,他们属于穿叉叉裤儿都在一起玩的发小。由于哑巴队长一生未娶,是个老光棍,晚景很是凄凉。在他生命进入倒计时期间,父亲像对待亲弟兄一样,从柴米油盐到生病住院,都操过不少心。当他去世时,父亲不但慷慨解囊,还一手为他张罗后事,让他入土为安。

无独有偶。新屋院子有位孤苦伶仃的“老姑婆”,无论是平时,还是逢年过节,父亲都尽可能地接济她。在养老政策还不完善的当时,虽然个人的力量有限,但付出的也是真情,送去的也是温暖。父亲所做的这一切,很少被外人知道,他也不想被外人知道。他只想以一名基层党员的身份默默地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一切。

一般人看到的只是父亲的善心,其实,这也是一名老布尔什维克的初心。就这样,在老家度过整个晚年的父亲,默默地散发着作为一位老干部所应有的余热,默默地传递着作为一位老党员所必备的正能量。

从老家到村小有一段上坡路,经过黄果树梁子那一段非常陡峭,一到下雨天,特别溜滑,很难行走。许是父亲早就把这一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离休后的他开始行动了。利用冬闲时节,带上錾子、手锤出门,整天敲敲打打,大老远都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知他流过多少汗水,打过多少老茧,硬是从山石上凿出了一条像模像样的便道。当时,我那耍寒假的弟弟,还有当时年仅几岁、走路蹦跳跳的侄子,也跟他一起,或去打杂,或去凑热闹。那场面,很容易让人想起愚公移山时全家总动员的情形。

老家门前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弯弯的小河上面,有一座用预制板搭建的平板桥。之前那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桥,只有一些既可排水又可让行人过河的石头,一旦遇到涨水,洪水滚滚,人们就只能望河兴叹。那平板桥虽然是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建成的简易桥,但也基本上解决了村民过河的问题。

虽说父亲一生并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单就扶危济困、修桥补路之类小事来看,在乡邻之间有着不错的口碑,在儿女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每当从平桥上走过时,我们总会想起父亲宽厚而坚实有力的肩背。

也许是言传身教的效果,也许是耳濡目染的缘故,如今,在父辈们修建的平板桥不远处,河面上又架起了一座钢筋水泥桥,那是我那开公司当老板的两个弟弟出资修建的。那桥虽然跨度不大,但它终于打通了从城市到乡村的最后一公里。如今,驾车回老家,已经可以将轿车开进老家院坝。遗憾的是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好几年了。

有时想,如果父亲还健在,一定会去镇上参加建党100周年的庆祝大会的,一辈子都喜欢修桥补路的他,从他儿子们修建的公路桥上走过时,一定是脚步轻快、且笑容满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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