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刊也好,书籍也罢,“文饭”是也
《文饭小品》
谢其章/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小区西边有个报刊亭,标准的“邮政绿”。印象当中,它像是城里唯一的一处。亭子相当破,大概是在等待拆迁。
一天晚上,报刊亭里居然亮起白炽灯,两只大脚丫伸出亭子,如同斜搁在空碗的一双筷子。亭子里竟还有一些报刊,吊在松松垮垮的尼龙绳上。
卖报刊的大叔躺在椅上,没有人关注他和亭子的存在,他也不像对行人有什么期待。
有一次报刊亭的白炽灯再次亮起,忍不住上前问他一些疑惑的事,大叔爱理不理,说了句“没事呗”,然后继续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随便抽出一本杂志,尼龙绳竟然抖了很久。跟人家问这问那,不买一本,似乎总有点过意不去。
以前城里的每条街道,差不多都有这样的报刊亭,这也是街上最热闹的地方。后来亭前变冷清了,亭子也越发稀疏。这个最后的报刊亭,开始像插在城市腋下尚未抽出的体温计。
报刊为什么不受待见了呢?忽然想起一本书:《文饭小品》。文如饭。饭者,稻粱菽麦黍稷之类是也。饭有太多的做法,南北不同,老少有异,其本质属性只在充饥。越过了这一层,才有“吃什么”“怎么吃”之类的思考。子曰:“食色,性也。”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古圣人之说,早就属于一个层面一个层面地递进。
任何一种吃法都是合理的,报刊阅文也是如此。记得报刊亭极为红火的某年,一位在新华书店当负责人的朋友悄悄说:“有套丛书,一共只分配来了两套,特意给你留了一套!”那时见到一本有分量的书都不容易,何况是经典丛书。饕餮大餐莫过于此,但这不是“吃”的常态。所以“文饭”,对多数人而言只是一种需要,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一份报刊在手,从前看从后看,从中间开读,自己感到合适就行,就像如今在手机上随便点开一个页面。这大概就是当年报刊盛行的隐情,也是当下报刊亭孑孓于市的隐情。
书籍的读法,不能是报刊这个样子。多数书籍的内容是连贯的,甚至是递进的,从中间、从后部开读,难免被“噎”住。即便不被噎住,先吃完主食才喝开口羹,这也不是传统的吃相。但并非所有的书籍,一概不能如此,《文饭小品》即是另类的一种。书中三十多章节,是独立与平行的,读者可以凭一时的兴趣,挑选自己感兴趣的一篇。
李金发主办《美育》杂志时向鲁迅约稿,并索要照片,登在《美育》上“以壮观瞻”,但鲁迅谢绝了。个中原因,作者谢其章在《文饭小品》中,有详尽的考证与展开。著述毕竟区别报刊作品,又绝非对立。扬长弃短,面向读者,又不过度迁就碎片化阅读,正是该书的趣味所在。
鲁迅是不是担心认识的人过多,饭局没法应酬,从而谢绝刊印照片?读者从书中的探知,完全是轻松的。报刊也好,书籍也罢,“文饭”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沉重。悲壮,本非饭局的应有之义。
一切都在与时俱进。路灯雪亮,照得报刊亭里的白炽灯睁不开眼睛。报刊亭对面是一家豪华酒店,包间的起步价曾经上千。远远望去,锃亮的店堂里,男男女女的店员正在忙碌外卖订单。
饭如文,文如饭。(文/章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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