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春天
徐玉向
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便想起老宅的院子。
院子的大门在老宅的西面,门垛是用两条一人来高的方棱石柱撑着,再用石块垒起墙,底下有一个小洞,可以钻过猫狗。大门仅是一块竹篱四边加了粗的木条。每天晚饭之后家人用一根木头抵在门的后面,一天便结束了;清晨再取下木头,门敞开,新的一天便开始了。
在老宅的窗前,父亲用青石围成两个椭圆形的围栏,再从屋后的菜园、池塘边淘来土填上,插上几株月季的枝干,一场春雨后便是满园春色。
在老家月季叫“月月红”,记忆中的月季一年四季都是开着花的。别人家的月季只有红色,而我家花园里不但有红色,还有粉色、白色和黄色,因此院子里常常有很多人。有个外嫁的堂姐还曾特地回村、赶在晚饭前向父亲索要黄色月季,父亲很干脆地剪了几根枝干、再用旧纸包好了给她。
院子东面是半人高的石头围墙,墙头有几盆仙人掌和菊花,东南角上有一棵高过房顶的杨槐树,谷雨前后,满院飘着杨槐花的清香。
院子西南角则是另一块园地,园子中间的是一丛石榴树,边上是一架子葡萄,靠院子西边有几棵无花果。中秋前后这一块是最让村里孩子惹眼的地方。
父亲平日出门劳作,偶尔休息或是下雨时才有时间来摆弄院子里的东西。从记事起,早晨起床后总见到母亲用一把大扫帚打扫院子,而早饭都热在锅里;父亲已骑着脚踏车出门了;祖父牵着牛下田,或是打扫牛棚;祖母去碾盘桥的菜园,或是去邻居家打纸牌。我和弟弟饭后第一件事就把床底下的所有鞋子一双双摆到花园的石头上晒着,到傍晚再收回去。晾衣杆上不全是呢喃的燕子,偶尔也会挂上床单,床单上则是昨夜梦见灭火时的杰作。记得同村有一个弟弟已六岁了还经常赖尿,他的母亲烦了便罚他顶着床单站在院子中间。
窗子下面的小花园随着老宅翻建消失了,父亲在院子中间另建了一个规模较大的花园。这个花园则是用建宅子之后多余的红砖围成,花园的中间是由窗下老园子中移来最大的一株月季镇守。彼时,这株月季的主干已有一米四五、枝叶展开直径也有一米。在这株月季的周边是父亲从同事、朋友及亲戚家移来的蝴蝶兰、芍药、凤仙花、鸡冠花……花园的左边再开一口井。
花园到邻家后墙尚有两米的距离,那里则是我的地盘。翻一小块地种几棵辣椒,挖两垅土栽棵西红柿,再空的地方就从大花园的起几棵凤仙花,而月季则是不敢弄的,也不全是因为枝上的刺。各种花、菜之间用小铲子隔出一条小沟,小沟的中间再掏一个拳头大小、半臂深的洞。洞里多是放一只红壳大钳子的老河虾,最初是捉了两只花皮青蛙,但是过了一夜之后全部逃跑了,惟有河虾最老实。傍晚的时候往洞里灌两茶缸清水,第二天早晨便可发现洞口有新翻出的泥土,而河虾则沉在泥水浑浊的洞底了。
自我外出求学后回老宅的时间便少了许多;自父亲过世之后,每年仅在探亲的时候回去小住几天。
2003年回去时发现院子里的花园和树都不见了,只剩下老井边上开得金黄的菜花在风中摇曳。去年扫墓时听大堂兄讲村里已量好地,快要拆迁了。
姑且由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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