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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呼兰河传》

芜湖日报 2021-03-24 00:37 大字

读书、写作四十多年,书房藏书五千余册,每天坐拥书城,这些属于我喜欢、珍贵似金的藏书,我是经常重读的,比方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女作家萧红所著的长篇小说《呼兰河传》,这本书就是我的珍贵藏本书之一。

1942年,作者萧红孤独地躺在香港浅水湾,时年31岁。可我每次阅读《呼兰河传》,就一直觉得萧红并没有死,她一直活着,活在《呼兰河传》里,活在世界上某一个角落与我们共存。

窗外飞扬着白雪,我斜倚在书柜一侧,伸手从书柜中抽出1979年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呼兰河传》。

从购书日到今天再次阅读,已经四十多年了,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阅读《呼兰河传》。

每次重读,我总想写的什么,作为我对萧红的思念吧。

写点什么呢?

面对萧红一帧短发扎着辫子的黑白照下,我在与萧红对望间,凝视着她那深不可测的双眸,我止不住再一次问她:您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呢?竟能写出这样打动人心的作品?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您可能算上一位大作家,一位独具风格的作家,我可以这样评价您吗?

俄国诗人和批评家·A·维亚席姆斯基说过:“没有风格的作家——等于没有命中的箭。”这句话说得很精辟。我想借用过来一说,您的作品就是“命中的箭”。

茅盾先生在为您的《呼兰河传》作序时,曾这样评价:“要点不在《呼兰河传》不像是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而它于这‘不像’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说更为诱人些东西: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因为喜欢,后来我陆陆续续在各地新华书店买回您的著作,比方您的另一部长篇小说《生死场》,老实说,这部书没有您的《呼兰河传》有韵有味。接下我又读了几部后人为您写的传记,多少知道一点您的生平。

您的身世可谓坎坷曲折。童年是寂寞的,是与祖父相依为命的小女孩。少女是辛酸的,抗婚离家出走,于饥寒受骗中流落街头的年轻女人,后与萧军六年的苦恋,后随端木蕻良远赴香港客死异乡。

您在短促的三十余年中,总是凄凄惶惶寂寞无助,一直处于生命抗争的漩涡里却不能自拔。难能可贵的是,您的童年有一个可爱,慈祥犹有童心的老祖父,在那个梦萦魂牵的百花园里,您的童年还是有过灿烂的一页,而这灿烂的一页就为您诞生《呼兰河传》播下了种子,也为您刻下最留恋、最痛苦的记忆,相赠与您在上世纪三十年代那个没有阳光的、只有黑暗的岁月里,给自己的世人带来一缕温馨的时光。

听说,《呼兰河传》是您最后的,也是您最出色的作品,我是认可的;您写完这部作品之后就病倒了,夹在死于炮火和死于病中二者之间,最后流浪到香港,离死已不远了,我也认定是这样的。

我几面顶天立地的藏书柜内,有一格整整齐齐专门摆放着您生前的全部作品。不论您的小说还是散文集,我都一本本,一篇篇地阅读。我仍然感到自己不能深刻地进入您的精神世界,您的生活轨迹和心灵中把握您内在气质和内心躁动。

您只能给予我一份忧伤,惋惜的怀旧情绪。

您只能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一代才女。

《呼兰河传》为我们描绘了上世纪二十年代东北农村一幅风俗画,鞭笞了旧思想统治的社会留下种种弊病,又歌颂了农民之中的勇敢、善良和追求自己幸福的人们。不论怎么说,萧红在写《呼兰河传》心境是寂寞的,也同忧伤的。

“呼兰河小城里以前住着我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从前的那后花园的主人,而今不见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

“那园里的蝴蝶,蚂蚱,蜻蜓也许还是年年仍旧,也许现在完完全全荒凉了。”

“小黄瓜,大倭瓜,也许还年年种着,也许现在根本没有了。”

最悲惨最可怜的是小团圆媳妇,活生生是被她婆母和街坊邻舍折磨死的。其实,婆母和街坊邻舍也是可怜的一群。婆婆好心肠竟花五十吊钱请那骗子给小团圆媳妇治病,众街坊邻舍也是热心为其出谋划策。结果,活活是把一个“黑乎乎,笑呵呵”名为十四岁,其实只有十二岁又高又大又结实的女孩“送回了老家”。这都是因为小团圆媳妇第一天来老胡家就因街坊邻舍公论判定她是“太大方了”,一点也不知羞,头一天来到婆家吃饭就吃了三碗,而且“十四岁那么高,不合规律”。于是婆婆只好给小团圆媳妇一个月的下马威。

这就是呼兰河城的生活,没有音响,没有色彩。于是《呼兰河传》就跟随着萧红寂寞的笔下流淌出来一首没有情节、没有线索、没有故事的小说。这样的小说似乎不是一部小说,却又是一部挺有意味的小说。

萧红就是这样的一个才女,一个天资聪慧,早逝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在我们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的,这样有女人在小说里也寻找不到的。更谈不上现在有哪一位作家能写出这样的作品。而萧红在弥留之际却遗言:“我将与长天碧水共处,留得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那半部红楼呢……

是啊,属于您的半个世纪不长也不短,您是否知道今天仍有许多人谈论您和您的作品,崇敬您的文字和您的才华,并研究您的一生。您的这种礼遇在我们这个物欲纵横,道德沦丧,以金钱物质权衡一个人的价值的今天是不多的。

我在写这篇文章时,不知为什么心是沉重的,忧伤而无奈。

这个冬天下午,我捧着《呼兰河传》品读思考,我似乎随着萧红笔墨走进她的童年,走进呼兰河,还有呼兰城……面对萧红日渐模糊的倩影,我又很难走进她的内心世界,还原她的真实面目:后人写了许多关于她的故事的传说,我秉持怀疑态度,当一本小说阅读,我想萧红她也认可吗?

她到底又是谁呢?

“白雪覆盖荒芜的草木,不见旧日的蜻蜓,蚂蚱和蜜蜂,还有小黄瓜,大倭瓜,小白菜。这里是一个小女孩的天堂,而今——

“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难去了……”

……因为《呼兰河传》,这一天的下午,时光变得美妙而抒情,富于意味。

雪仍旧下着,我走出室外,雪轻无语,多么纯白的雪,洒在《呼兰河传》里萧红那一帧短发扎着辫子,黑白照片,象征着是她的……永恒。

《呼兰河传》属于萧红的,也属于我的。

朱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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