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报道
春天来了,尽管还是早春二月,但只要你走上垅头田头,都会看到春天的靓影。折腰细瞅,竟都是些知名和不知名的野草野花,不由得会有一种莫名的震撼。
野草野花,似乎对春天最为敏感,可以毫不避讳地说,若论敏感度和速度,它们似乎要在种植于大田里的麦苗油菜之上,这,不能不让人为之折服。
无处不在的巴根草,竟然还有几个耐人寻味的别名,铁线草、牛筋草,仅凭此,就不难看出其生命力的旺盛与顽强。
我一直以为,巴根草的“巴”字,若要改成“扒”更为切当,因为巴根草从露出地面的那一刻起,就会把身子亲亲热热贴地扒在土地上面。土地是巴根草的母亲,巴根草亦成了土地的保护神。
扒在地上的巴根草,人踏、羊啃、水冲、雪压,都会等闲视之,因为它们从来就未忘记过把根留住。一旦春风来时,它们就会争先恐后地崭露头角。清晨走在田埂上,不难发现,一个个草尖上,都会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就像干活人额上的汗滴,不由得使人想到,成长,也很费力气。
星星点点、尚未连成一体的巴根草,若不留意,真的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这大约就是诗人笔下的“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感觉吧。
比起巴根草,荠菜的性子要急得许多。早在隆冬季节,它们已出落成菜的模样,虽然小到微不足道,但也应该称之为春的使者。荠菜亦将身体紧偎着土地,大约是自知体量太小,不如此,何以生存?尽管如此,因为其独特的香气,即便是三九天严寒,也不乏挑菜的人们。“只缘馨香重,求者遍山隅。”在这里借用陈毅《幽兰》中的这两句诗,最恰当不过。
春天里的荠菜长大了一些,甚至还渐渐地抬起身来。一片片叶子辐射着,弓身细看,这才发现,每一片叶,都像极了被缩小的孔雀羽毛,不仅是排列有序,甚至还会像孔雀毛那样,在顶端留下一个椭圆。这大约是挑了多年、吃了多年荠菜的人们,未曾发现的美丽。
田头,地角,都会生长着一种被称为婆婆纳的野菜。婆婆纳,真的有婆婆一样的情怀,生在哪里,就会深深地扎下根须,繁衍生息。大约是因为芸芸众生的原因,只有到开花的时候,才会引来人们的青眼。
婆婆纳花开真早,即便与有“东风第一枝”之称的梅花相比,也难分伯仲。婆婆纳花开真小,小到只有绿豆那般大小。婆婆纳花开真好看,有蓝有白有粉,花瓣锦绣,花蕊小巧,总给人十分精致的感觉。婆婆纳花开真多,一簇簇开得茂盛,一簇簇开得精神,一簇又一簇地联络着,就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花地。
草头,聚族而居,若在哪儿发现草头的行踪,那儿肯定就会出现一块芳草地。草头与草头真亲热,亲热到几乎不分彼此,一眼看去,俨然就是一块不可分割的整体。
草头,冰天雪地里也没有放弃对绿色追求,只是更注意放下身段,更注意贴近底层,但等春风来时,就会迫不及待地派生出新的枝叶,绿得蓬勃,绿得逼眼,绿得你忍不住折腰想对它来一个热吻。
蒲公英,早春大地的启明星。与草头相反,蒲公英不喜欢群居,属于星罗棋布那种。
春天里的蒲公英,无一不使出浑身的解数,努力地举起那长不出寸的短茎,让花儿显眼,让籽儿高飞,“可怜天下父母心”,连野花都会。
早春二月,这些扎根于深土,匍匐于土地上的巴根草、荠菜、婆婆纳、草头、蒲公英之类的野草野花,用自身的行动和无声的语言,报道着春天的到来。
□文/陈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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