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无华 动人心弦 品读陈冠学《田园之秋》
□周芳
去岁末,陈冠学的《田园之秋》置于案头,我不知它将给我带来何种收获。
翻开,是一本日记体散文,从九月一日记起,“置身于这绿意盎然的土地上,屈指算来也有足足两年了。这两年的时光已充分将我生命的激荡归于完全的平静,可谓得到了十分的沉淀和澄清”——惊喜从来都是一种意外,作者娓娓的开头将我白日凌乱的心绪迅速平复,文字慢慢引领我步入田园景物变化中。“两甲旱田,一楹瓦屋,一头牛,一只狗,一只猫,一对鸡……”作者守着神农时代的模式,自耕自收,水旱任由自然。他身在田间忙碌,实则精神闲逸安详,“日子都是自己定,要它星期一就是星期一,要它星期日就是星期日”,只要心里满足,“谁还理会日历是什么颜色”。亦庄亦谐中,无不透出一种从容,心里有了底气,俗世乱象与己何干!
初读此书时,我上网搜索“陈冠学”,方知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也为自己有缘亲近大师的文字,浸染大师的思想而庆幸。
那段时间,读《田园之秋》是我每天清醒状态时的最后一件事。俗务停当,或斜靠床头或蜷于沙发,一页页读起,身体和心灵皆相适宜。甚至,为了更好地融入一个字一个字垒起的田园世界,我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阅读速度,按照作者为文的日期,一天一篇,细细品味,直至三月才读完。
关于写田园的散文平时读得也多,但多是作者久居红尘后对自然的浅浅一瞥,充其量也是他们世俗生活中的一个顿号。而陈冠学写就此书,却是抛却名望与财富,真正隐居,直至数十年。他离群索居,自给自足,粗茶淡饭,与夏花秋月为伴,与草木鸟虫为伍。平日里,只偶和族人走动,除了田中劳作,便伏案读书。他对周遭眼观的一切含情含笑,自然中的雨声,风声,鸟声全当天籁来聆听。他笔下的田园文字因此而更具有质感,更富有自然之味。
《田园之秋》让我进入一种“归隐”状态。一篇篇日记中,透出一种难得的静气,这种静气不是历经曲折后的颓废,也不是万事无求般的隐忍,而是一种于杂芜里的清醒,于繁复中的拔高,它能不断地敲打读者的内心,以闲情静观喧嚣,清逸中,心自飞扬。文字描述的一日一日,也是我们生活中的二十四小时——或平淡,或无聊。陈冠学却觉得每一个日子都很新鲜,“这其中的关键是生活者的心是活着的,只要心活着,日子就是怎样重复都是活日子;否则,若是心死了,日子便跟着死了。”
自然中的田园朴实,陈冠学的文笔也无华。身边的虫鸟鸡狗活泛,陈冠学的文笔也跟着灵动。无矫情才得以长久,最本真才打动人心。“除草在我是种心灵负担,但这种负担,在芫荽畦段就得到了额外的补偿了,只要有一点点儿弹动,芫荽叶的气孔大量喷出香气,闻着就心爽神怡。”“若是蹲踞下去,拔出高出它梢顶的草,它就将所有的香气一并悉数喷出,衣上、裤上、手上、脚上、面上、发上,无处不沾着它那细微的香液沫,沾得全身都香了”——陈冠学用细腻的笔力,让所见细微之处呈流动状,慢慢香到读者的心里。字字珠玑,篇篇雅作,陈冠学的生命吸饱了田园里的喜悦,引得我们也变成如痴如醉,也感知到了人与天地万物总会有种不早也不晚,就在此刻的机缘。
书写时的九月八日是当年的中秋,“我拿了把锄头,在刚犁了的番薯地里挑了一段地,疃平了,铺了麻布袋,上面再加了一张草席子,我准备在田中央赏月”“中秋月安祥地转着,祝福的光照临遍地,我也披满一身,虽背后照出的是孑然的孤影,我仍十二万分感激地受下老天这亘古的美意”。读完这段文字,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那夜,月正圆,我放下书本,踱到窗边,一样的月华如水。我仰望星空,沉浸在大师的文字带给我的宁静中,感受他独处时的体验与美好。能与自然沟通,便拥有了与万物同在的清明智慧,如若彼时彼境中的人是我,是断不会达到那个思想高度的。有的人爱在狂欢的人群中辨认自我,而有的人却在宁静的独处中享受人生。陈冠学便是后者,独处是种能力,也只有内心丰盈者才能担当得起。
在那一片田园中,陈冠学是农人,也是哲学家,他用朴拙可亲的文字,让读者的心灵与自然极为舒适地熨帖在一起。书的底封有林文月对此书的一句评论:“《田园之秋》文笔自然,没有造作,最可贵的是躬耕自持的精神。不只写田园之美,也有很多人文思考和高层次的人文关照。”说得相当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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