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我在我思】“乌龙一场”不是最坏的结局
最近几天，广东东莞的艾先生成了全网最让人“操心”的网约车司机。
12月8日，艾先生拉载了带婴儿的一家人，刚起步不久，婴儿便突发疾病，为了尽快将孩子送医，艾先生连闯三个红灯，面临被记18分并处600元罚款的处罚。
根据有关规定，如果婴儿家属能够出面证明当时情况紧急，艾先生可以免受处罚。但当艾先生按照医院提供的联系方式与当事乘客联系时，对方却称艾先生闯红灯跟自己没有关系，拒绝作证。此事被媒体报道后，网友一边倒地对涉事家属进行谴责。
在舆论哗然后，事情迎来好消息：东莞交警调取的医院附近的监控记录，艾先生所在的网约车平台提供的车内录音录像，都证明了这起好人好事的存在，警方随即取消了相关处罚。
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巨大的反转来了——事发当天的几乎同一时间，还有一名病情相似的小孩被送到该医院，且同样乘坐网约车抵达。医院工作人员误将这名孩子家属的电话给了艾先生，所以才出现了“拒绝作证”的情况。警方透露，艾先生已经和真正的当事乘客见了面。
原来，是一场乌龙——“孩子没事、司机无责，都挺好。”从许多网友的反应来看，这样的结局或许更符合人们心中对这个社会道德水平的期待。
应该说，“出租车司机为救人闯红灯”不是新鲜事。在此前的新闻报道中，当紧急情况得到处理后，相关乘客都会积极帮助司机申请取消处罚。根据我国有关法律规定，如果有证据证明机动车驾驶人因救助危难或者紧急避险造成违法违规行为的，交通技术监控设备记录或者录入道路交通违法信息管理系统应对相关记录予以消除，不予处罚。而当事人的说明无疑是更直接、更有说服力的证据。从这个角度看，不难理解事情反转前艾先生的遭遇为什么会引起大范围讨论。
“做了好事还要受罚”“好心人被寒心”，这些议论背后关乎的是社会的价值观走向与道德水准，关乎的是社会成员的素质。几年前，“老人跌倒扶不扶”引发了一场全民讨论，还出现了先拍视频留证再扶人的“教科书式解决方法”。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个别扶人者被讹的案例打破了人们对良知、正义的朴素认知。
相比个别人道德败坏，上述事件的反转显然不是最坏的结局，甚至让诸多人松了一口气——至少此前那个被认为冷血、无良的婴儿家属并不存在，人心并没有那么坏。但同样应该正视的是，为了这件事，已经消耗了不少社会公共资源、各方成本与精力，更不用说，对公众情绪的激怒和挑动。一件好人好事，差点变成现代版的“农夫与蛇”。
早在事情反转之前，艾先生便表示不后悔自己做的事，但人人都会如此想、如此做吗？如果闯红灯救人当真可能遭遇被救者的冷漠对待，那么更多司机还会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吗？
善意就像接力点燃的小蜡烛，每被释放一次才被点亮一根。只有一根蜡烛点亮另一根蜡烛的行为被重复无数次，萤烛之辉才会不断聚拢，社会的温度才能逐渐升高，道德风尚才能逐渐养成。而烛火本身弱小，无论是刻意的冷漠还是无心的差错，都可能像寒意十足的风，一次就吹灭一片。
一波三折之后，事情终于回归了“不让好人心寒”的正轨，以“虚惊一场”后的“大团圆”结尾。但人们多么希望，这个乌龙不曾发生，人们对被救助者的人性、人品不曾误会。让做好事者感到暖意并愿意把暖意传递下去，才是我们这个社会应有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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