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的五味腊肠

□栗子

每年冬至前后，陈姐都会在厂生活区灯光球场前忙碌，张罗着一年一度的灌腊肠大事。

陈姐曾经是肉类联合加工厂车间的技术骨干。改革开放以后，复制车间除了传统的猪副品加工，还引进了西式火腿、灌肠、面点、出口腊味等新品种。

全新的复制车间增添了现代化的机器，摆脱了从前的纯手工操作。从搅肉、切菜到和面、包馅，车间里的每一部机器，陈姐全都能熟练操作。车间里五味杂陈，陈姐每天带着这种特殊气味回家，招来她孩子一脸嫌弃着：“妈妈，你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陈姐脱下工作服进厨房给孩子做饭，趁机教育孩子：“妈妈天天在这些气味里工作都不嫌，你嫌什么？”

退休后的陈姐成了大忙人，身前身后围着求配方的、求帮忙灌腊肠的，甚至有人直接把钱交到她手里，等着吃现成腊肠。陈姐对工友的求助，来者不拒，一一应承下来。腊肠的口味源自配方，陈姐曾跟随食品加工专业毕业的大学生研制，轻车熟路，闭着眼睛都能背得出腌腊肠需要哪些材料和比例，她还根据需求，研究出甜味、咸味、麻辣味、五香味和蒜味腊肠。“陈姐做的腊肠比超市里卖的还好吃。”吃过的人如是说。

为了加快加工速度，陈姐买了切片机、搅肉机、灌肠机，还做了个小型电烤箱。

冬至前的暖阳，激活了工友们灌腊肠的热情，家家户户忙着找陈姐订购腊肠。只见她把事先泡好的肠衣取出来，捆腊肠的棉线剪成一截一截，切好的肉倒入高度白酒、盐、糖、五香粉等调味料，腌制10分钟后，开机灌肠、扎绳、扎眼。灌好的腊肠按工友的预定，一捆捆挂在树上，远远望过去，像极了开满一树肠子的花儿。“陈姐，我要的是麻辣味腊肠啵，别搞混了啊。”阿芳过来，叮嘱一句。“小陈，我要的是蒜味腊肠噢。”王阿姨伸长了脖子等得不耐烦。“陈师傅，我过两天要回老家，可以先帮我做吗？”这位更加心急。陈姐嘴上应着，手上忙着，每个人都照应周到。“我的不急，慢慢做。”看着忙碌的陈姐，我知趣地将刚买的肉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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