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神州 最忆是凤凰 周羽兵
凤凰古城，一座安宁静逸的古城。除了生我养我的地方，平日我最想去的就是湘西的凤凰古城。
入秋后到处都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秋日暖融融的阳光、潇潇临夜的秋雨和漫山红遍的红叶永远是深秋的主题，秋的气息令人神清气爽。
趁着还有数天的公休假期，我便问文友想去哪儿？文友装作没听到，独自轻诵：一个对于诗歌图画稍有兴味的旅客，在这小河中，蜷伏于一只小船上，作三十天的旅行，必不至于感到厌烦，正因为处处有奇迹，自然的大胆处与精巧处，无一处不使人神往倾心。——哦，明白了，是《边城》的作者沈从文的故乡。
这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走进了这座叫凤凰的古城，也走进了盛满热情的苗寨和土家人的山路十八弯。踏过灰黑色的石阶，吃着糍粑去赶集，确确实实把自己揉进湘西。这是驴友的一次私人探索，见到的看到的，是喜事，有青山绿水相伴的喜事。
从《边城》到《从文自传》再到《湘行散记》，沈从文以散淡而有韵味的文字营造了一座文城胜景。吊脚楼、茶峒、白塔……构筑起千百万读者心中的凤凰古城，梦里的边城风月。
第一次到这个小城，感受到的不再是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包装后的商业化气息，既可以看到植根于土地的传统元素，也可以看到城市中的现代元素。从身边走过的不再是一个小丫头、一条大黄狗、一位老人，而是匆匆而过的人流。城里近些年平添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酒吧，里面放着听起来些许文艺的曲子，这些小情小调总能满足文艺青年的幻想。
我想找到过往存在的痕迹，总想用镜头记录在时代进步催生下改变的民俗生活，捕捉我们曾经熟悉如今却被忽视的历史和地理片段。
古城凤凰脚下这条湍湍的河流凝结了乾嘉苗民起义和辛亥革命凤凰光复起义等历史大事，以及沈从文、熊希龄等历史名人，但是发展改变了凤凰。秋雨潜入夜式的商业运动几乎要将古城的痕迹一一吞噬，数百年对于神秘的湘西文化而言已经足以被改变得面目全失。依然留存的，大多是移不走的地理环境与人缅怀的文化印记，比如千佛洞、聚仙岩、凤凰阁、将军府、员外宅、古城墙及瓮城等，以及岸边人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久久地在沱江畔徘徊伫立。这里的街道一律临河铺筑，河旁是整齐的房屋，每隔一百几十米就有一座拱形桥，流水潺潺地淌着，碧水柔波犹如少女般娴静。浮在水面上的一群群鸭子，像是零落在碧水里星星点点的白莲花，顺着流水轻轻飘动。远处而来的渔舟，划过水面留下层层波浪，渔人唱着歌谣掠起一岸白鹭，那紧紧挨在两岸的吊脚楼沿河连绵伸向远方，质朴的木栏杆光滑得泛着亮光。这便是凤凰，似乎和其他江南古镇没有什么不同，却又有不同。
青石板的街巷地面被千万双脚打磨得发亮，把一段段故事融入，却不留有一丝痕迹。古巷虽窄小，白天却不失于幽静简约。放眼望去古巷像是笼罩着清纱，迷蒙的一片青灰色。古巷的一头勾连着街道，一头曲曲折折的延伸过去，几条古巷连接起来把整个古城变得一波三折，有了音乐的节奏美感，每一条巷子都像是五线谱，奏着属于自己的乐章。潮潮的青灰色砖整齐地排列出一条古巷，空气中还夹杂着青砖湿润的气息，不知在古城的小巷里演绎多少凄美的故事，唱起了多少动人的歌，古巷中似乎装满了历史的见证，写满了凄楚的故事，没有人去探索，但哀伤的音符却能体会。
晚上的古巷是最热闹的，熙熙攘攘，人群流动着，似乎冲淡了雨夜的哀伤。巷子变得有生机起来，就连巷边的杂草都显得格外精神。若驻足在巷口闭目倾听，除了人群的喧嚣声，还能听到古巷的沧桑音，那低沉凝重的哑音，才是古巷的特色。它倾听着故事，记载着历史。
古城江畔，夜色通融。荡着岸边吊脚楼的倒影，沱江安静而安逸。挂在那些廊檐下的灯笼已经点亮，一盏挨着一盏。江边岸上的小树也挂着彩灯，把入夜的沱江打扮得朦朦胧胧，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诗意画卷，令人陶醉不已。偶有微风吹过，红红灯笼倒映水面，波光潋滟，映照下的古城很富有层次感，丰富而不迷乱，热烈而不张狂，美丽而不妖艳，小桥流水边，杨柳依依，桂花飘香。这一切恰到好处渲染着古城的夜色之美。
沱江是古城的魂。江上叫做跳岩的断桥，15个岩墩依次横列在沱江河床上，留下了一代又一代湘西儿女的足迹，这张少数民族的名片令古城趋于返朴归真的真实。
徒步溯江，穿过东门在沱江边听流浪歌手弹吉他，唱着不知名的歌。那些裙袂飘飘的女子，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在水一方。江上碧波粼粼，峰回水转，挂点天上的一轮皓月被揉醉了，撒在青山绿水间，氤氲的雾气萦绕其间，颇为神秘又壮观。湿软的江风吹过，一座一座吊脚楼悬在江上，楼里的灯光或明或暗，隔得远远的瞧了就仿佛一幅水墨画。月光下的沱江更是美得令人惊诧，让人醉在山水间不愿归。
许多人说，在凤凰的时光犹如一场梦，不愿醒来。这样一座淡泊的古城，经过了岁月的洗刷沉淀，默默地以它不动声色的力量吸引着天南海北的游客。古城凤凰每一处风物，沱江上每一个涟漪，都传诵着许多美丽动人的故事，一曲沱江晚唱，醉了古人，又醉了今人。
金秋十月的凤凰早已过了花红柳绿的季节，可是春天的勃勃生机一刻也没离开。凤凰的春天就是金风玉露相逢的夜，拥着沱江的古月秋风，枕着江水潋滟的霓虹倒影，与古城一同走进梦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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