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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一路烂泥 她活成一朵莲花 彭宁华

淮南日报 2020-10-24 09:02 大字

17岁那年,时局纷乱,父亲在战乱中失联,母亲在成都治病,手术后患上败血症,因放心不下家中的她和两个弟弟,为了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在外地治病未愈,就匆匆赶火车回家,却在回来的路上病逝。

母亲收殓时,棺木钉钉的声音,“啪啪”地一直在她耳边沉重地回响,成为她心灵深处一道久远的伤疤。小小年纪,历经丧母之痛,让她懂得了人生的无常。

那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辅仁大学,在伯父伯母的支持下,读完了大学。在大学她遇到了影响她一生的导师顾随先生,成了先生最得意的两个弟子之一,另一个是周汝昌。

24岁那年,她做出了人生中一个重大的决定:结婚。对方是她英语老师的堂弟,追了她整整2年。本以为婚姻是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是另一场沉沦。

丈夫热衷政治,她只喜欢诗词。婚后,出生于北京的她,跟随丈夫从南京漂泊到台北,丈夫因“间谍罪”被关入监狱,一关就是三年。她独自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靠教学艰难为生。三年后丈夫无罪出狱,性情大变,终日酗酒,无端地对她发火。这时候,小女儿出生。丈夫重男轻女,一听是女儿,对她更是冷嘲热讽。她的感受是“剩抚怀中女,深宵忍泪吞。”

那时候她想死的心情都有。但后来她读到了王维的这首诗:

风吹瓦堕屋,正打破我头。

瓦亦自破碎,岂但我血流。

我终不嗔渠,此瓦不自由。

众生造众恶,亦有一机抽。

她觉得丈夫就是那不自由的瓦,终究释然。

52岁那年,她的大女儿大女婿在一次车祸中丧生。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生活再添一刀。在恸哭了无数的日子后,她决定从“小我”的悲痛中走出,走向“大我”——为他人解除心灵之惑。

她一生的职业是教书,讲授诗词。

丈夫有次在视频中看到她授课的样子,没想到台上气度非凡的女学者,就是平时给他洗衣做饭毫不起眼的“平庸”之妻,难以置信地问道:“我可以去听你上的课吗?”这不是婚姻的胜利,只是更深的悲哀。

丈夫2005年去世,她写道:“一握临歧恩怨泯,海天明月净尘埃。”

此后,她克服重重困难,回国教书,将自己热爱的诗词传授给南开大学的学子们,她的课场场爆满,广受赞誉。

她就是叶嘉莹。她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个“穿裙子的先生”,她一生喜爱莲花,不仅因为她出生在莲花开放的七月,更因为她一生身处泥泞,却让自己活成了一朵莲花。

同样被困在一地鸡毛的婚姻里,同样没有被爱情誊顾。有的女人活成了被人嫌弃、被人厌恶的样子,自我抱怨、自甘贫贱,而有的女人,却自我成长,自蕴精华,活出了自己的风华、自己的风骨,如莲花一枝出污泥而不染。

灵魂的温度,终究跟他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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