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外婆家的路
□程宛尔
去往外婆家的那条路,见证了历史和时代的变迁。
——题记
外婆家在河湾村。
从城里出发,顺梅河坝埂,穿竹林,过隧洞,弯弯绕绕八九里,一幢黛瓦黄墙的小楼,不惊不乍掩映在绿树浓荫的坝脚,这就是外婆家了。
爸妈二十岁时就相爱了,妈第一次领爸回家,走得就是那条坝埂小路。时值七月,烈日当空,坝埂两厢竹树遮裹,密不透风,爸骑辆旧自行车,沿路不停地问:还有多远?妈笑着说:快了,前面拐两个弯就到了。
坝埂上坑坑洼洼,爸咬牙切齿蹬着车,链条被扯得嘎巴直叫唤,车轮不时辗在碎石子上,差点把爸妈颠下车来。爸彻底崩溃了,刹住车,满头大汗道:骑不动了。妈带爸下了坝,掬几捧河水洗了洗,河水滚烫,越洗越热,爸恼了,扯着妈飞奔上坝,跨上车,一鼓作气狂奔出去。
爸在外婆家坐了一中午,额头下雨似的,噼里啪啦直掉汗珠子,爸走后,外婆犹豫地对邻居说:小伙胆子太小,头回来,吓得淌了一中午汗,衣裳都湿透了,怕以后在社会上吃不开。爸后来大发感慨:和妈的姻缘,差点就毁在那条坑洼不平的小路上。
爸从此憎上了那条坝埂小路,爸再去外婆家,都会选择从南门口出发,沿着梅城到油坝的公路飞奔,行到一半,再折向田畈中间的一条土路,行不多远,也就到外婆家了。这条路宽敞平坦,爸跑得满面春风。
其实,爸宁愿绕远也不走坝埂,是因为不用骑自行车了,爸攒了一年工资,得意地买了辆摩托车。此后,爸就带着妈飞驰在了柏油公路上,一任身后尘烟飞扬。外婆羡慕地说:你们赶上好时候了,我们年轻时,可怜上哪都靠走,走得两条腿直打晃悠。
爸妈谈婚论嫁的日子很快到了,结婚当天,爸请了辆轿车接妈,可田畈上的那条土路有段塌方,过不去。外婆说从梅油路早些分路,折向清凉寺,拐两个弯,再上坝头,能绕到家里。爸听了大喜过望。
爸气宇轩昂地指挥司机前行,很快过了清凉寺,可拐了个弯爸就糊涂了,引着司机一路开到了条田埂上,当时大雪才停,畈上烟笼雾绕,轿车卡在泥里,东西莫辨。
幸好这时来了个老人,笑着说退回来,往右拐,再左拐,就能上坝了。那天快中午了,爸和一众亲友好不容易才到了外婆家,爸那天又像头回到外婆家一样,满身汗水把衬衣都湿透了。爸在酒桌上憋红了脸,愤愤地说:都怨那条路……
爸妈婚后就去黑龙江创业了,我也在东北度过了难忘了的十五年,离乡日久,爸妈早想回来了,去年八月,我们一家越过五千多里高速,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次日,爸开车带我们去外婆家,那条传说中的坝埂小路已不见踪影,梅河边蓝天碧水,绿草如茵,一条宽阔的柏油路,黑蛇一样沿河游向远方,爸点了一脚油门,小轿车轻巧地拐了几个弯,我和妈还没缓过神来,外婆家已然在望了。
近些年的变化太大了,太大了,这才是真正的好时候呀!爸喃喃自语着。爸,更好的时候还在后头呢!我大声提醒着。对,在后头,在后头。爸一愣,爽朗的笑声就洒在了身后长长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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