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甲己小传
孔甲己,原名不叫孔甲己,是我曾经的高中同学。
由于孔甲己爱好卖弄,自以为斯文潇洒、风流倜傥、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得意忘形而被同窗谑为孔甲己,孔甲己却为此轻飘飘了半天,认为自己比鲁迅先生的孔乙己还要略胜一筹聪明一级高人一等,说什么孔乙己乃博学之士,有过目不忘之神功,飞檐走壁之神力,现代人有几个配称孔乙己,更别说孔甲己了——那神情,好像李耳孔丘也要甘拜下风了。
孔甲己有看书的嗜好,看到别人手中有金庸、古龙便满脸堆笑说什么奇文共赏之类;若无意碰间碰到琼瑶三毛便嗤之以鼻一副君子视小人之态。一日上英语课,孔甲己书瘾大发,以大书夹小书,课本包武侠的形式进入了武林险境,看到主人公一个潇洒的绝招打败魔头,孔甲己英雄识英雄地拍案而起,来个霹雳吼:“好剑法!”一鸣惊人之后就是莫名其妙,接着是哄堂大笑,最后是孔甲己头上被老师造出两个肉李。
开学初,班上转来一个女孩,孔甲己无意中发现她心清如水,冰肌玉骨,堪称东方美人。孔甲己不由神魂颠倒,想入非非,便坐在图书室中查找资料,花费了一星期的功夫,写了一篇十八页热情洋溢的信,说她是公主,他愿当驸马,她是乞婆,他就是叫花子,说她的美貌九天仙女也比不上。最后竟摘抄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之类,孔甲己还晕了头,把《巴黎圣母院》中副主教追埃斯梅达的“我要是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你”也写上去。神采飞扬的孔甲己通过邮局发信。结果,那个女孩太辜负了他,竟哭得一塌糊涂,带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面目全非的脸拿着那十八页纸冲进了办公室。当孔甲己惊讶地发现她的哭相,大有发现了新大陆之感,就在孔甲己发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后,就像警察抓小偷检察院传犯人到法庭一样被叫到了办公室……事发后,孔甲己若无其事,摇着手中十八页,说了一句:“爱情大掉价。”几日后,孔甲己对那女孩的态度,大有武松杀潘金莲之勇,石秀斩巧云之威,口中也嘟囔:“难道孔乙己没有女友?”
第二年开学,孔甲己没来报道——学校将他开除了——他怀着“读书人窃书不能算偷”溜进了自由书店搞了几本金庸的书被当场抓获……
□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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