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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小黑屋”点燃灯火

济南时报 2020-10-11 13:47 大字

2011年10月25日,28岁的演员尚于博人生最后一个决定,是从楼顶一跃而下。站在楼顶时,他跟好友通了一个电话。他说他在观景,眼前一片很美的景色。

粉丝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妈妈毛爱珍焦急地想要对全世界解释,我的孩子是病了,是不由自己决定地病了。

一年后的同一天,中国首家关注精神健康和抑郁症防治宣传的基金会成立,创始人正是毛爱珍。

在国内,精神心理领域医疗端和资讯端的供给仍处于早期阶段,社群求生通道闭塞,这是任可的判断。走出抑郁症的“小黑屋”后,她创立了已有6万抑郁症患者和家属的线上社群“抑郁研究所”。

10月10日是精神卫生日。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预计现有3.5亿人患有抑郁症。2019年,中国泛抑郁人数超过9500万人,成为心理健康问题“重灾区”之一。

在每年约有100万人自杀的庞大患者群体背后,如今已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支持者。这些为“小黑屋”点燃灯火的人,有的来自抑郁症患者或家属,有的则是专业的从业者。朋友

任可觉得自己痊愈了,并且两年没有复发。

如今她手机里有上百个微信群,无数消息不时涌入。有人“晒”出自己的诊断证明,有人展示正在吃的药物,有人咨询药物的副作用,有人纠结下次去医院取药时要想什么借口向单位请假。

“抑郁研究所”是一个拥有大约6万抑郁症患者和家属的线上社群。两年前,任可以“所长任有病”的身份,建立了这个交流互助平台,主要议题包括日常用药、互助交流、线上陪伴等。

“抱团取暖,相互治愈”是平台的初创希望。这曾经是任可很需要的。2017年,任可拿到了北京安定医院“重度抑郁症和严重自杀倾向”的确诊单。她形容像被一桶黑油漆,从头到脚淋透。

每天手里如握着一块烧红的炭,却无法扔掉。任可几乎没有办法开启新一天的任何事情,呼吸、喝水、穿衣服都让她感到负累;不敢辞职,努力扮演朋友圈里得体的成年人。

确诊后的春节团圆饭,她无法自抑地流下泪水。“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父亲看到了确诊单,指着任可。

“如果不能跳楼的话,要窗户有什么用?”她常常想起美剧《梅尔罗斯》里面的这句话。可是相比因重度抑郁症而自杀,任可更希望经历车祸,或是在出差的飞机上遭遇失事,似乎这些才是“体面”的离开方式。

任可说,在那段无法描述的绝望日子里,是她的朋友抓住了她,如同感受到了社会支持的“网”。两年前,任可开始着手建立线上社群。她的抑郁日记在病友群里被反复转发,她想让病友知道有哪些出口和方式是可以尝试的,期待自己一手组建的“网”,能兜住更多的人。

儿子离世后,“要帮助更多人”也同样成了毛爱珍的责任。

尚于博的手机里存着一条短信。2011年,尚于博为一位尘肺病人捐赠衣物,并汇了两千块钱,寄出去后他给经纪人彭珊发短信说,“帮到赵文海我很开心,以后凡是有这样的信息,你转给我,我要帮助更多的人。”

毛爱珍说,孩子的离开,提醒她关注这个庞大却不被人关注的群体。这或许是她这辈子的使命。妈妈

毛爱珍后来才看到2009年尚于博的病历。“近一个月睡不着觉,情绪焦虑,有抑郁状态”。拍戏时总犯困、记不清台词、注意力难以集中。药物副作用开始出现,镜头里自己的脸越来越浮肿。

他开车去机场,途中一度迷路,甚至开进了玉米地里。

带父母欧洲旅行前,尚于博抑郁症复发,此后4个月不断加剧。

2011年9月20日,尚于博本应到经纪人彭珊家里参加派对,却拐到另一个小区,上了顶层。突然清醒很后怕,怕父母担心,对这事只字未提。

10月初与好友自驾西宁游,在青海贵德的温泉里,尚于博躁郁症发作,开心地哈哈大笑,大喊“我好了!我好了!”

10月23日,儿子来找毛爱珍决定选择哪一部新戏合作,那时他已经重度症状发作无法做出任何决定。

10月25日,28岁的尚于博做了人生的最后一个决定。

妈妈创业的时间线,从一年后开始。

2012年10月25日,尚于博去世一周年,中国首家关注精神健康和抑郁症防治宣传的基金会——北京尚善公益基金会成立,毛爱珍担任理事长。那天,儿子来到梦里,紧紧抱住她,似乎在感谢她所做的一切。

毛爱珍遇见了很多同伴。

2014年参与拍摄时,毛爱珍遇见了经受过重度抑郁症折磨的张进。作为媒体工作者,张进将自己的治病经历写成《渡过》几部书,并组织成立了患者互助组织。第二年,看过报道的杭州抑郁症患者母亲爱咪在一次活动上来主动认识,并在此后发起“郁金香阳光会”,帮助更多患者走出困境。

在毛爱珍看来,目前抑郁症还存在知晓率低、就诊率低的问题,要不断加强抑郁症知识的宣传。

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统计,全球预计现有3.5亿人患有抑郁症。2019年,中国泛抑郁人数超过9500万人,成为心理健康问题“重灾区”之一。

近年来,公众对抑郁症的关注度提高了很多。任可看到,网抑云、丧文化、社交恐惧等常常出现在微博超话、豆瓣小组里,有人会在评论区“challenge”:你真的抑郁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到晚上就抑郁?

前两年,我国最早的公立精神专科医院——北京安定医院日门诊量为2000,如今已突破了5000,抑郁症的号源供不应求,哪怕是普通号,放出不久也会被横扫一空。希望

毛爱珍今年65岁了。儿子离世第9个年头,致力于抑郁症防治知识宣传的第8年。她觉得自己的工作已经看到了曙光。

今年9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办公厅发布了《探索抑郁症防治特色服务工作方案》,确定试点地区到2022年,公众对抑郁症防治知识知晓率达80%,抑郁症就诊率提升50%、治疗率提高30%,非精神专科医院医师对抑郁症识别率提升50%。

这意味着,更多抑郁症患者能够被“认出”,及早接受专业的治疗。

“我最近见了好几个投资人,现在很多互联网大厂都已经关注到抑郁症赛道……”创业圈两年的浸染让任可下意识就会蹦出许多互联网“黑话”:“我非常了解患者痛点”“供给端还不够”“要抓中间信任关系匹配”……“抑郁研究所”在做的,就是在患者和医疗机构间搭建桥梁,患者通过专业渠道获取信息,接受有效治疗,同时对更广泛的公众进行疾病基础教育。

她手机里还有十余个“休学群”,群里都是因为抑郁症暂时休学的孩子,从小学到大学、少年至青年,几乎包括所有年龄段的学生,休学时间短则几个月,长则一整年。任可认为,青少年抑郁症的增长除了跟人们对抑郁症的认知在提高有关外,还与青少年自身紧密相关。作为互联网原住民,“00后”们的自我意识更强,线下建立的连结关系比较薄弱,孤独感比“90后”更加强烈。

任可越来越意识到,抑郁就像是情绪流感,它会传染也会流动,像感冒或者过敏一样,它一定会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我们要学会去接纳抑郁情绪,要防止从情绪发展成疾病。

过去十数年,精神心理领域的从业者通过内容传播和用户教育,让人们知道了什么是原生家庭、亲密关系和个人成长。处在目前的阶段,任可认为应该从供给端发力,帮助专业的精神心理机构降低获取用户的成本,从而快速扩大规模,用更低的价格为人们提供更加普适性的服务,而不是要站到自杀边缘的时候才会启动。在这方面,资本会给予更大的助力。

任可怀抱着一个希望。穿越时间,站在未来的5年、10年甚至20年,她能在某一个场合,跟大家做一个分享。她会说,你们知道吗?10年前我们还会因为抑郁症而有病耻感,很多患者甚至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再也没有这种事了。(据《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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