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青草香 葛燕
正值夏日的午后,我到县城的一个小区办事,沿途经过小区内的一方草坪。暑热难耐,空气中一股股热浪回旋,又裹挟着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嗅着这熟悉的草香味,看着这一片茂盛的青草,我记忆的闸门一瞬间便被打开,往事如流水一样涌入心房。
从我记事开始一直到我的少年时期,家里常年都饲养着牛、猪等家畜。除了冬季,其它的季节我都经常要下到田间、地头割草喂养它们。因此,我便和田野里各种各样的小草结下了缘分。一个个霞光初放的清晨,我和伙伴们挎着篮子,互相打着招呼,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朝露打湿了粗布衣裳我也全然不觉。在多年的亲密接触中,那些小草都已经是我特别熟悉的“老友”了。牛筋草韧性非常、狗尾草憨态可掬、打碗花娇艳有加……每一种小草的形态特征我至今都了然于胸。
在田野里,我品尝过龙葵果的鲜甜、天泡果的香甜、马泡的酸甜……哪一种味道不是深深地渗透进我的心海里呢?我喜欢听狗尾巴草背后那些动人的故事,喜欢喊“看麦娘”那种接地气的小草的名字。有时,我还采回去许多的雀舌草,把它们扎成一束束花的样子,插在有水的玻璃瓶子里。雀舌草的叶子和花朵比较细小,清秀之中洋溢着文艺的气息。那时,我割的最多的草是野豌豆,每逢它们开花的时节,一片片紫红色的花朵如同云霞一般把田野打扮得分外美丽。
每一个人在少年时都争强好胜,我和小伙伴们就经常比赛看谁割的草最多。好多次,由于不小心我都被镰刀割破了手指。虽说我们年龄小,但我们的头脑却是鬼精鬼精的。为了夸大“战绩”,我们会把草篮子的底部放置一些树枝,用来支撑上面的青草。那样,篮子里的草就显得特别多、特别满,回家后就能得到父母的表扬。多年以后,每当回忆儿时的一些趣事时,我都禁不住为自己当年的小计谋哑然失笑。
割回来的青草还需要分好类,马齿苋、蒲公英这一类青草要挑出来,它们是做猪食的专用草。剩余的青草则要打成小捆,铡成小段,然后与干草掺合在一起,倒入牛槽再拌入香料后就可以喂牛了。牛吃到鲜草时的快乐想来外人似乎体会不了,确实是“子非牛,焉知牛之乐?”。
在外多年,我很少回老家。往日的小草多半也只是在我的睡梦中得见,它们留在我心中的永远是那青翠的模样。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时常这样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沉浸在乡愁的梦境里。
如今,行走在这一方绿意盎然的青草边,不由地想起午夜那回乡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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