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至荒凉又何妨
□月光贤
人生40以后,越来越好静,总觉身心疲惫,渐渐淡出一切繁务,代之以读些闲书、写些杂碎文字,光阴便在这不紧不慢中静静打发。
四季之中,何时最能消享那闲静的安逸?
春?绝对不是。天地一派葱茏,万物节节而上,那个向前的阵势推着你,逼着你,急促而匆忙,怎能闲得下来?
夏?也不是。骄阳炽烤,天干地裂,心欲静而躁不止啊。
冬呢?冰天雪地,该是够静的了吧?然其太过凛冽峻严,静得太紧,松闲不够啊。
还是要到这老气横“秋”的季节,才够静才够闲。天高云淡,秋高气爽。木叶落而练简,池水消而清瞿,花纷下而悠然。人呢,着一袭不厚不薄的秋装,自是轻巧不少。
在这样静闲的日子里,我最爱待在两处。
一处,在客厅或办公室。这是多数时候,且必独处。时光便在手中的书页中慢慢翻走,或者,在指间或明或暗的烟头中飘走,再或者,在嘴边浓淡适宜的茶水中滑走。当然,偶尔也会有不速之客的造访——窗外小鸟。它们在窗台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呆头呆脑地对着我这个庞然大物,左瞧瞧右望望,小眼睛滴溜打转。尽管窗户多是半开着,尽管它们对这一切好奇不已,但终是不敢擅入。此时,我会放下手中一切,和它们对峙,用和善的眼神。我其实是希望它们进来的,为我平添闲趣。然而,这希望常是失望,因为小家伙们对我的善恶实在拿捏不准。当然,它们中也有极少数胆大的,也或许是不小心闯进来的,急惶惶地扑打着翅膀找出路,可进门容易出门难呀,它们情急乱撞墙,常弄得遍体鳞伤。此时,我多半悄悄离开,像怕了它似的。当我再转回时,它们已冷静飞离。我常暗自为这些冒失鬼庆幸,要是遇着玩劣之童,看不把你“爱”死。
另一处呢,就是家属院与教学楼之间的小花园。这是少数时间,也必是独往。在这个季节里,一小丛杉林的地面上,铺就一层薄薄的黄针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我喜欢这松软的感觉。小花园里的一方小池塘是我的最爱,它的周围有几株婆娑的柳树、桂花树,当然,还有些不知名的杂木。池塘是死水,又因周遭花叶腐败其中,故常浊黑不澈。然而,不论怎样,这小园因有这方池塘灵动了不少。我常坐于池边,什么也不想,尽享片刻安宁。偶有不知名的花叶,从树上轻轻脱落,它们蜷缩着,悠悠然于空中转几圈,最后坠入池中弄出几丝涟漪,便宣告一生的结束。当然,这里也并不只是我的天地,有时,也会有一两对少男少女穿梭其间。他们牵手而行,欲语还羞,表面安静内心澎湃。偶尔发现了我,他们的手会像触电般立刻松开,身体立即保持距离,且故意大声问话:“过去完成式是怎么回事?给我讲讲。”我知道他这是向我这个老师暗示“我们在探讨学习,我们是正常男女同学关系”。我不禁暗自发笑——小儿科。当然,我一般不会去告状的,更何况,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静闲难得,因为人间烟火。只是尽量不汲汲于名利吧。有道是“无事才能自处,有事难得寂寥”。那么忙干嘛,无事自处多好,我愿做个幸福的寂寥人。
特别喜欢清人汤斌的诗:“秋林不厌静,高士能自闲。尽日茅亭下,开窗对远山。”我不是高士,但“开窗对远山”还是做得到的; “秋林不厌静”,简直醉了,秋林静不够啊,我也是。
越静越好,静至荒凉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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