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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上秋光白露寒

内江日报 2020-09-12 07:30 大字

◇罗学娅

清晨,我习惯到小区附近的湿地公园去走几圈,喜欢独自漫步在草坪中的石板小径上,享受一日之晨的宁静和心旷神怡的清爽。今天,走着走着,忽然有了脚边被打湿了的感觉。俯下身子一看,青青小草的叶片上、无名小花的花瓣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露珠,一颗一颗,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煞是惹人喜爱。伸手一摸,大珠小珠滚落地下,留给手上一股透彻心扉的清凉。

白露节气一过,告别了夏天的炎热,开启了金秋的凉爽。“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千年不衰的诗情画意,在这个时段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生长在一个较大的煤矿,小时候,仅仅是跟着课本背诵过“二十四节气歌”,对农时农活和节气相关联的常识,几乎没什么认知。外婆教我一些生活常识,她说:“处暑十八盆,白露勿露身。”意思是,处暑过后,用18盆水洗18天澡,就是白露了。“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白露之后,不能轻易露膀子,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早上出门要穿好衣服,以免着凉生病。

下乡后,才开始真正了解农时节气。因为什么节气,该干什么活,队长都会在坡上大声喊,“芒种忙忙栽,夏至谷怀胎。今天栽红苕,大家麻利点哦。”“寒露霜降,胡豆麦子坡上。今天点胡豆,大家搞快点儿哦。”一年24个农时节气,大多都在赶农活,唯有“白露”,是比较轻松愉快的,早稻、中稻都收割完了,家家户户不愁没吃饭,农事也不太多,看见白露前后小草叶子上挂满了露珠,就盼望晚稻的好收成了,“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齐。”

妈妈是个爱好文学的老师,她引导我在诗词的海洋里去寻觅古人留下的和白露相关的诗句,让我穿越时空,与千年前的诗人一起浅唱低吟赞美白露,共同分享白露的美轮美奂。从此,我心中的“白露”就是一个充满诗意的节气。

此时此刻,我踩在公园草坪小径的石板上,看着周围经历过烈日暴晒和暴雨洗礼的花花草草,在白露之晨,披挂着洁白的“珍珠”,显得分外妖娆。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和魏晋左思同吟“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和曹丕共赏“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抬头遥望“群燕辞归鹄南翔”。

寻着阵阵浓郁的芳香,不觉来到几株金桂树下,两只金丝雀在树上叽叽喳喳,让我想起了唐朝诗人王建的“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来到荷花池边,看到满池残荷相依相伴,无声无息,或昂首、或蜷缩,袒露的轮廓和线条,展现出一种天然的高雅和圣洁。难怪唐代诗人在白露节气对残荷也是那样的钟情,白居易诵:“八月白露降,湖中水方老。旦夕秋风多,衰荷半倾倒”;羊士谔吟:“红衣落尽暗香残,叶上秋光白露寒”。

残荷和白露一样,都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残荷虽枯,但风骨不减,彰显生命的无穷尽。白露的美,美在清晨的露珠,太阳一出来,或者是风一吹,就没有了,但它顽强的生命力不但没有消失,还迸发出夏秋季节转换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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