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绎龚自珍的心路历程
□ 李庆林
学者余世存的《己亥：余世存读龚自珍》出版于己亥年，是一种跨越历史的巧合。掩卷之余，找来后记，几乎触摸到了余世存先生著述此书的“心灵独白”，更觉紧随其后步入了一场清代诗人、思想家龚自珍的心路历程……
余世存，这位著有《孔子传》的学者，用现代汉语的方式将龚自珍的《己亥杂诗》演化为一部自传性质的随笔集，可谓新颖独特。余世存在这本书中均以第一人称“我”，活脱脱演绎着龚自珍自1839年（己亥年）辞去公职后，离开京城返回杭州，又从杭州北上接家眷一同回乡的五味杂陈的心灵记录和心灵地图。这是我第一次读到以另类视角解读龚自珍《己亥杂诗》中315首诗歌的文本。甚至可以说，能够当做龚自珍的自传来读。
此书分为八个章节，将龚自珍当年“辞官出京”到“吟罢归乡”的悲与喜娓娓道出，竟看得我也悲喜交加。其实龚自珍当年的那次往返，共计九千多里路程。大而化之总结的话，龚自珍往返途中，谈了两次恋爱，参与无数饭局，写下315首诗。殊不知，这些诗行中，也近乎涵盖了龚自珍的一生，用作者余世存先生的话说：“龚自珍在己亥年的心思诗语不仅是自由的表达，是性情的写作，也是龚自珍的‘天鹅之歌’，是临终的眼和全知的心灵。”集成《己亥杂诗》两年后，龚自珍遭遇暴死……
《己亥杂诗》中，龚自珍有诗云：“著书何似观心贤，不奈卮言夜涌泉。百卷书成南渡后，先生续集再编年。”而余世存此书中这样描摹道：“我雇了两辆车，自己乘坐一辆，另一辆装着我的著作文稿，看着它们，我的人生似乎没有白白地来过，没有白白地流失……”读到此，我竟潸然泪下，更加深刻领悟了世人为何曾将龚自珍的《己亥杂诗》喻为“知道、布道和闻道”。龚自珍近50岁时遭遇官场潜规则，被罚俸一年。之后，他在此至暗时刻自行引退，怅然道“进退雍容史上难，忽收古泪出长安”。通过学者余世存的此番解读，我们更应知道，龚自珍在生活中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书生，在官场上是一不合群的刺儿头。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如此脍炙人口的诗句，让我们领略龚自珍的浪漫与才华。作者余世存如是写道：“落花如泪盘旋在风中，那么晶莹剔透，她的心中一定有梦。”他赋予清代诗人龚自珍清雅含蓄的情怀，风尘古道上，仍不忘人间美好，却好似一场梦境，一去不返……
作者余世存后记中说“从诗词进入龚自珍是一种方便”，这源于他对龚自珍更深刻地研究与思考。他明晰龚自珍的不凡之处还在于，龚自珍是影响了康有为、梁启超、鲁迅、胡适等人的思想家。清末借“康梁革命”预备实施的“托古改制”，即是受到龚自珍“今文经学”的思想主张。迢迢千里路上，龚自珍云“送我摇鞭竟东去，此山不语看中原”。作者余世存业已成为现代汉语版的龚自珍：“这次西山送我东行，看我的马鞭扬起，居然一语不发，它给予我的只是沉默，沉默地望着中原大地。”
一本诗集，活脱脱成为一部自传，一部自白书，一部忏悔录，不得不惊叹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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