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考试对大多数学生来说不公平
取消期末考试,让孩子不必为学习焦虑。这相当于疫情时不公布感染人数,大家就以为疫情不存在,掩耳盗铃罢了。这次期末不考,问题积压到下学期,考试结果就更震撼,那时怎么办?就算可以一直取消,中考高考也取消不了,总要面对分数与排名,考不好的痛苦总要承受的。就算荒唐地取消了中考高考,但来自社会的考验永远在,你的品德与才能总要被打分与排名的
前不久,南方某市宣布取消期末考试:“一、除高考、中考、学业水平考试(初、高中)外,全市各级各类学校不组织期末考试。二、已经开展期末考试的学校,不得公布考试成绩,不得进行排名。”理由是:“2019-2020学年第二学期因受疫情影响,返校复学时间较晚,各校课程进度受到不同程度影响。”
对此,作家连岳认为其理由不成立。因为学业受疫情影响,考试成绩可能不好,所以我们就不考了,考了也不告诉你。作为学生,不要考试,肯定是喜欢的,取消学校,小朋友更开心。但从教育规律来说,这并不是好做法。考试的目的,就是知道一个学生的真实水平,他还有多少知识没理解,与同学比较处于什么位置,这是分数与排名的作用,就像开车时的导航一样,有利于更快到达目的地,取消导航,甚至可能找不到目的地。
大家都知道今年的学业受疫情影响,对绝大多数学生来说,是坏的影响。但有多坏?没人具体知道。这次期末考试,本来可以知道,成绩可能令人沮丧,原来90分的,现在考了60分,原来排名靠前的,现在可能下滑了。根据新的情况,老师、学生与家长可以制定新的教学计划。相信一定有少数学生,在疫情期间特别自律,家长特别负责,这次期末考试本来可以大放异彩,不考试的话,这荣耀就享受不到了,他的学习方法既无法第一时间被发现、被借鉴,自己也无法知道其做法有多么正确,是否应该继续坚持。
取消考试,孩子就不必为学习焦虑了。这相当于疫情时不公布感染人数,大家就以为疫情不存在,掩耳盗铃罢了。这次期末不考,问题积压到下学期,考试结果就更震撼,那时怎么办?就算可以一直取消,中考高考也取消不了,总要面对分数与排名,考不好的痛苦总要承受的。就算荒唐地取消了中考高考,社会的考验不是永远在吗?你的品德与才能总要被人打分与排名的。
学校的学习与孩子天性有违,其中的迷惑、反复、压力与痛苦,本身就是学习的一部分,成绩再好的孩子,也得体验这些。某种程度上说,学会与这些情绪共生,觉察到它们传递的真正信号,就是进步。如果把这些所谓的“负面”情绪妖魔化,以为孩子沾一点就会崩溃与受伤,那真正的教育就无法进行。真正的教育,总是有批评,有对品格与学业不足的指出与纠正。
如果大家都是100分,怎么样都开心,老师不敢、不能、不愿批评学生,师生一起混日子,那就变成假教育了。有一点压力就取消期末考试,这就有滑向假教育的风险。
总有极个别人无法适应教育,也会有不负责任的家长想甩锅学校,但这也是正常的教育体系应该承受的压力,得有定力按正常的教学节奏走,一味迁就,那对大多数学生以及负责任的家长来说,就不太公平了。好在绝大多数学校这学期并没有取消期末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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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有高低好坏之分
人要不要吃苦?这是个伪问题,因为人一定要吃苦,躲不了。没有不吃苦的人生。要不要吃苦,就像要不要呼吸一样,不要也得要。关于吃苦,却有两个极流行的错误观念,造成不该吃的苦乱吃,该吃的苦却不想吃。
首先说不该吃的苦:比如认为自己小时候的贫穷经验是珍贵的,吃不好,穿不好,所有好东西都没有得到充分满足,能够培养好的品质。这是显而易见的谎言,但却是一些中国父母们最爱的口头禅之一。他们以此为理论支撑,贬低现在孩子的富足生活,甚至刻意剥夺孩子的富足。如果贫穷能够产生好品质,人类为什么要追求财富呢?
50后60后,在贫穷与饥饿中长大;80后90后,在更富足的环境中长大,后者的素质高很多。在全球,富裕地区的人素质也高过贫穷地区的人。旅行、移民,人们喜欢到富裕有序的国家,而不喜欢去贫穷混乱的落后国家,就是因为前者素质高,更安全、更舒服。
富裕好,贫穷坏,这是常识,歌颂这种苦,让孩子吃这种苦,其实是虐待孩子。贫穷与匮乏,更容易引发自卑、焦虑、吝啬,本能地去抢夺,而非合作。养成这种气质与习惯,那基本享受不了更高级的精神。而不加思索接受这种错误观念的父母,本身就是比较吝啬的:不满足孩子,省钱省精力,还有利于孩子成长。想得多美呀。
而该吃的苦不想吃的错误认识比较隐性,更难识别。比如关于读大学,就有这样的观点:读了好大学,有好工作,工资高,不辛苦;没读大学,就没好工作,工资低,很辛苦。事实正相反。在这个物质极大丰富的新时代,简单工作,已能吃饱穿暖,买不起房子,也会有廉租房解困房搞个安身之地,空调WIFI不会少。看起来低端的工作,朝九晚五,公司倒闭与否,与我无关,我拿一份薪水,八小时后回自己的窝,追网剧、刷手机,喝点小酒,切盘卤料,几十块搞定,外卖还送到门口。这苦吗?很多低端工作反而不辛苦。
你大学毕业,进入一家好公司,同事都是像你一样的既聪明又上进的人,受过好教育的精英,大家都是“996”加班加点拼命,你一松懈,就被比下去,面临着更剧烈的竞争与压力。
你自己创业,如何起步?如何维持公司运转?如何留住人才?在面临失败时如何不绝望?这种辛苦,非常人可以承受。你每天工作10多个小时,一顿饱觉都奢侈。
你可能想到去当公务员会轻松。其实公务员压力也不小,过10年,你同学是处长了,前途无量,你还只是普通办事员,你心态能平静吗?父母也会唠叨你不努力没出息,老婆、孩子也会怪你不上进,对你失望。这一行竞争也激烈,智商情商运气,一个不能少。以为进体制可以逃避辛苦,那想错了。
读大学,是要吃更高级的苦,你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要不停学习、保持韧性、敢作决定、承受败局,每一天都不容易。财富、地位、荣耀,都不可能轻松得到。这类高端的辛苦,未必体现在体力上,更多体现在意志上、思维上。受了再好的教育,以为大学毕业,就一劳永逸可逃避辛苦,世界就要宠你,那一定会慢慢坠入底层,换来别人的一声叹息:唉,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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