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王晓宇

这世间,最喜欢听你说话声音的人是谁?父亲退休之后,赋闲在家,除了下棋看报读史背诗狂爱暴走之外,便是隔三差五地打电话骚扰我,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论有事没事,虽然同城住着,虽然也常常见面,我却总会接到父亲的电话。

有时候是外出的路上,车多人多,乱哄哄的嘈杂一片,我一刻都不敢溜号,可是父亲却打电话来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而且雨量很大,你带雨伞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

有时候正跟人一起吃着饭,靓汤,美食,佳肴,正琢磨着从哪里下手,是不是要轻捞慢起,可是父亲却打电话来说:“你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犯胃病?记得吃饭要小口,要细嚼慢咽,别吃辣椒,别吃太饱,胃需要慢慢养。”

有时候正跟人说话谈事,约了好几日,终于得见,正在全神贯注地应对,可是父亲却忽然打电话来说:“你妈妈头疼发昏。”我吓了一跳,连忙说:“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赶紧带妈妈去社区医院。”过了一会儿,父亲又打电话来说:“我带你妈妈去了,没事儿,你放心吧!”正想继续话题,不成想父亲又打电话来说:“你妈只是犯了高血压。”我无语,被父亲的骚扰电话折腾的谈话兴致也没了,只好黯淡地打道回府。

有时候是晚上,睡得正香,父亲却打电话来问我:“明天是周末,你回不回家?”我睡意朦胧地回他:“这件事情明天再商榷,您看好不好?”不成想,父亲却很固执:“这件事情很重要,今晚就得敲定,你若回家来,我明天一大早去早市买你爱吃的菜。”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说:“爸,现在几点了?我不想商讨明天吃什么,现在只想睡觉。”

这样的骚扰电话,父亲给我打过很多,最让人奇怪的是,父亲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能找到合适的借口,比如牙痛好了吗?两口子有没有吵架?鸡蛋便宜了,大蒜涨价了,姑姑家的儿子考上了大学了,叔叔家的女儿结婚了,还有大伯父前几日没了……

如此种种,都是父亲给我打电话的借口,终于忍无可忍,回家对父亲下了通牒:“爸,没事别老给我打电话,有时间您多下下棋,读读报,关心一下国家大事。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做,您老干嘛老盯着我,您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点的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多耽误事啊?”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父亲被我数落得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张口结舌,不能应对。

母亲在旁边插嘴:“你知道什么啊?你爸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你们都那么忙,有时候好几个星期都见不上一面,牵挂一下还不行啊?听听你们的声音,就知道你们是否安好。”

我无语,父亲母亲都老了,老到什么都吃不动了,老到哪儿都不想去,今年甚至正式的通知我,以后家里组织的城市周边的微旅行也不参加了,他们心性淡泊,看透世事,心中剩下的唯一牵挂就是儿女,儿女安好,他们便开心,儿女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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