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一别,相聚难期
毕业季是离别季。曾经以梦为马的青春韶华,那些同窗共读的流金岁月,那些朝夕相处甚至共寝的亲密时光,那些闺蜜间关于青春的秘密私语,都在那个杨花飞扬的六月,以一纸毕业证画上句点。从此,知交半零落,聚散天涯。
弹指一挥间,那个毕业的六月已是二十年前。彼时虽有离情别绪也有学有所成的志得意满,和一闯天下的摩拳擦掌。少年不知愁滋味,从不知道这种离别,真的会天南海北相聚难期。空气中弥散着些些感伤,午夜梦回才知道,这种当时略略感知的离愁,竟成为我记忆深处关于青春的忧伤印记。
大四基本没课了,上半年忙毕业论文,下半年便是奔波于一场场招聘会找工作,本地招聘会要参加,或南下、或北上或回老家求职,同学们各种奔忙。还有同学已经天天跑签约单位实习,甚至先去工作地实习或报到了,校园里、寝室里已经不能常见,考研的、出国的同学更是早早离校了。大四的下半年,似乎习惯了很多人的缺席。
我以为,远别故土的四年大学生活淬炼了我,且经历过小学、初中、高中三次毕业,面对大学毕业季,我应是早已准备好离别的心绪。当离校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才发现,我的心理准备还不够,或者我永不可能准备好。
那个六月,离情别绪就如校园里纷飞的杨花般无处不在。毕业典礼一下子点燃了所有泪点,大家整晚在小操场聚会,疯狂地攀谈着,相拥着,再小心翼翼也会聊着聊着不觉间泪流满面。熄灯时分,宿管阿姨也不熄灯了,睡觉是什么要紧事啊,马上要离别了呢。研究生院的师兄们会来女生宿舍楼下弹着吉他唱情歌,在草地上铺好地垫,三五个人自组的小乐队,一首一首不断弹唱我们熟悉的校园民谣,常有女生喊话点歌,他们都好脾气地一一应和,那些歌回荡在青春的校园,也回响在我们记忆深处。
离别的钟声终于响起,大家纷纷打包行囊,寝室里一片狼藉,那种茫然四顾的仓皇和离亲别友的钝痛令人猝不及防。待到月台上一次次送别,泪水一次次奔涌,我们相约在彼此的城市再见,相约90年校庆、百年校庆时再回来聚首,却也知再见时难,隔了远远的时空。似乎就此与我们的青春作别一样。
时过境迁,一别经年,从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学生,到如今渐被生活的琐碎和芜杂磨平棱角,千里之外,是我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岁月。张晓风曾说:“青春太好,好到你无论怎么过都觉浪掷,回头一看,都要生悔。”当时光更改了一切画面,当岁月沧桑了容颜,我对这句话也有了深刻的理解和体悟。
是了,那段最美的时光,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在最美好的青春韶华,我们同窗过,共寝过,相携或比肩于最美丽的校园,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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