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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树为邻杨华成

淮河早报 2020-06-08 10:47 大字

喜欢这间位于二楼的办公室。不是因为它的明亮好于一楼,也不是因为它夏季的凉爽好于三楼,只因有一片绿荫,一大片槐树的树冠遮在窗前。

居而有绿算不得什么稀罕,但我觉得有一蓬树冠正停在窗前,像一幕天然的绿帘,是很幸运的事。一楼的仰望,三楼的俯视,都有一种慕而不得的意味;而我,只需端坐在桌前,那绿意自为我守护,有时还探一枝进来问候。这种被珍重,甚至被爱恋的感受你也常有吗?

何况这又是一位何等清新秀洁的芳邻!从她芽蕾初绽到浓绿深深,色彩日日转新,幽幽的香气也绵绵不绝。其逐日之变破我沉闷,其暗暗不绝的香气,是她不变的情意?

当春暮夏初,她新绿焕然,并有簇簇白花点缀叶丛,清香阵阵透进窗来。面窗相对,宛然密友相约倾吐衷曲,案头耕作不觉为苦。谁料蜂蝶未至,几位男女同事已摸上门来。进门就夸“好香,真是个好地方”,然后桌子周遭坐满,赖着不走。有个家伙干脆采撷一枝在手,“话歇时拈花蕊嗅”了。喜其艳羡,恼其轻慢,我沉默不语。他们也不在意,顾自说完兴尽,方去。

有女生受同学欺负,哭着来“告状”。我正批改一篇作文未完,示意她坐下稍等。一时寂无声息,抬头看时,女生已眼望窗前簇簇槐花,兀自微笑。那朝阳下的槐花,色彩喜悦,神气蔼然,是在无声地安慰心中委屈的女孩吗?

虽然我们止于为邻,却有一种相携为伴的快乐。晴朗的早晨,我心情舒畅,早早坐在窗前奋笔疾书,这时阳光照着她光洁的叶片,她明亮的笑意是热情的鼓励;阴雨黄昏,我心情沉郁,呆坐桌前不肯离去,她滴沥细语,淅淅不绝,是关切亦是劝解;酷夏中午,暑热难当,她勇遮烈日送来幽幽凉意,殷殷呵护使我迷醉。

夏去秋来,秋风无情。槐树叶黄,片片飘落。移步迟迟,去意徊徨,千般不舍,万般留连,似牵念我如何度过这一个孤独的冬季。同事见我对窗凝目,开起玩笑:“怎么啦?害相思呢!”恰被说中,不免慌乱。但极力镇定下来,从容回答:“哪里。与树为邻,可以知四时。”

谁能知道这放声笑谈背后的秘密呢?

与树为邻,可以清心也。定当努力工作,方不负君之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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