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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嫁妆

潍坊晚报 2020-05-07 23:38 大字

□单立文

老家要拆迁,父亲叫我们请假帮着搬家。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当废品处理就行了,但母亲无论如何都要搬走她的嫁妆,那台老掉牙的“蝴蝶牌”缝纫机。

那是一台老式的“黑头机”,零件磨损得厉害,踩起来一顿一卡,声音特别响,还时常跳针、断线,脚踏圈上缠着母亲用破布条做的布绳。父亲曾劝母亲把缝纫机卖了,但母亲却坚持要留下它,说缝纫机是天上姥爷的眼睛。

这台缝纫机是有故事的。父亲告诉我,当年他在官庄读书,五年级毕业,考了班里第一名。学校在大门口张榜,从五年级往下排,父亲的名字就成了官庄小学的第一名,引得人都四下打听父亲。得知父亲是外村来念书的娃,齐夸了不得。

虽然父亲由于家庭原因没能再升学,但名字在官庄一带可谓家喻户晓。多年后,父亲的班主任把父亲介绍给母亲,姥爷就决定备一份好嫁妆。

那时姥爷是官庄供销社的货郎,每日拉着车子走街串巷,家底厚实。在那个物资严重匮乏的年代,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自己需要的物品,都是凭票供应。姥爷四处托人搞到指标,买下一台缝纫机给母亲当嫁妆,它是我家一件非常体面的家当。

母亲上学不多,但心灵手巧。婚后,全家人的衣服都是母亲来做。我们兄妹三人穿着母亲做的、改的、补的衣服,每一件都很合身、干净。那时候我们最期盼的就是过年,因为母亲总会提前把做好的新衣服放到枕头前,等到我们睡醒了,就看到母亲送给我们的惊喜。她还把碎花布头用缝纫机扎叠起来,做成漂亮的花书包,这也成为我跟小伙伴们炫耀的“资本”。

逢年过节,也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她不但要给我们做衣服,村里有人知道母亲手艺好,也送来小被子、枕套、破衣服之类的让她帮忙缝补。从早到晚,母亲一直趴在缝纫机前,那时她年轻,眼力好,我们经常听着缝纫机的“哒哒”声进入梦乡。

后来,母亲的眼力差了,家里生活条件也好了,我们不再穿母亲做的衣服,缝纫机也就一直闲置在角落里。母亲说:“机器越用越顺溜,不用就生锈。”

时光荏苒,母亲的双鬓添了几缕白发。偶尔,她还会戴上老花镜,坐在缝纫机前,一丝不苟地给孙辈缝补衣服。听着缝纫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仿佛又看到年轻的母亲轻巧地踩着缝纫机,仿佛又听见小时候那熟悉的“催眠曲”。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台缝纫机烙印着母亲的青春和憧憬,也是一份陪伴、一份记忆,一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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