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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抖落了一身雪花

济南时报 2020-04-26 13:43 大字

□新时报记者 徐敏

《白雪乌鸦》是作家迟子建于2010年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是根据1910年冬至1911年春在哈尔滨暴发鼠疫的史实创作的。因为疫情的缘故,这本10年前的书再次受到人们的关注。所谓太阳底下无新鲜事,读者可以从迟子建不疾不徐的叙事中,感受到一些熟悉的片段。

迟子建没有直接进入到那场瘟疫,而是从哈尔滨傅家店地区民众一地鸡毛的日常生活写起。就像是同样成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民国女作家萧红在《生死场》中写的那样:“人和畜生一样,忙着生,忙着死。”还忙着侵占别人一点利益,忙着惦记别人家的美妇人,忙着品评别人生活的酸甜苦辣。小说勾勒出一群小人物的群像,比如从良嫁人后喜欢喂乌鸦的妓女翟芳桂,一妻一妾永远在争斗的赶车男子王春申,出口不凡会吟诵对联的妇人于晴秀,被撵出宫卑微讨生活的太监翟役生,当然还有在这场鼠疫中力挽狂澜的青年医生伍连德——这是历史上的真实人物和事件。人物交织错综,似乎没有一个是主角,因为瘟疫才是主角。

史料记载,傅家甸仅有人口两万余,在这场鼠疫中疫毙者达到五千余人。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然而尽管迟子建的小说最大程度上尊重事实,面对这样一场惨烈的疫情,她的文字却并不汹涌和悲怆,而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在那个小城里,无论你是富贵还是贫苦,面对鼠疫没有区别。不用按照常规的套路去猜谁会死在鼠疫中,也许是充满活力的孩子,也许是屯粮的小商人,也许是丑陋又自私的姨太太。活下来的人也是如此——在疫情中,生死可能原本就是这么随机。

为这次疫情的终结作出历史性贡献的青年医生伍连德出场比较晚。他是在那个时代难得的具备科学精神和果断手腕的杰出医生,一如在今天抗疫过程中出现的医学专家们。在今天看来,伍连德快速阻止这场疫情蔓延的做法其实和一百多年后的现在差不多,无非也是隔离、消毒和戴口罩。并且,亦有庸医和庸官试图阻挠这些措施的实施,也有小市民在囤积居奇企图谋财,还有那些来不及意识清楚就在鼠疫中匆匆死亡的人们。疫情在特殊时期充当了放大器,把各类怪诞行径、善恶观念照得更亮。有些场景在我们今天又一次上演,这自然不是作者的预言,而是人性之复杂一如既往,无关乎时代。

在那场疫情中,乌鸦成了小城中最有活力和生命力的生物。妓女翟芳桂的丈夫,那个屯粮企图大赚一笔的小商人还来不及看到粮食紧缺和价格上涨,就猝不及防地死在隔离区中。长期备受欺凌的翟芳桂,报复式地扬起一把又一把饱满的麦粒去喂聚集在枝头的乌鸦。乌鸦饱餐一顿发出刺耳而难听的声音飞去,不时又回来寻食。大雪覆盖了傅家甸,土地冻了几尺深以至于挖不动墓穴让逝者下葬。小城被寒冷和宁静覆盖,只有乌鸦发出的聒噪的声音盘旋在坟场上方,它顽强地抖落了压在翅膀上的雪花,飞到了枝干早已干枯的老槐树上,发出喑哑而刺耳的叫声。人们真的胜利了吗?大地回春之时,忙着生活的人们至少应该回看一下,除了生命,还有什么是值得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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