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迟到的春光
□周喜霞
菜市街里人山人海,叫卖声、讨价声、切剁声、吵闹声……不绝于耳。这是疫情稳定后我第三次来逛菜市街,我在这偌大的菜市街中极力寻觅着一个卖玉米的摊位。今天的人潮明显比往日多了很多,摊位一个接着一个,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肉食的……让我应接不暇。
玉米现在属于反季节蔬果,所以摊位比较少。我寻觅了大半天,终于在菜市街的尽头,看到有位老奶奶在卖玉米。其实,我并不是来买玉米的,我只是想要玉米须,于是我在玉米摊位徘徊了好久。老奶奶也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下,她八成把我当成了收摊位费的管理人员,所以开始她有点胆怯冲着我微笑,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我这一会就走啊!但看我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她便不再嘀咕。我却被老奶奶的这一行为逗笑了。我在想,我要不要将计就计,找老奶奶要点玉米须?也不知是不是自尊在作祟,还是太在意那些诧异的眼光,我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冲着老奶奶笑了一下,便不好意思地离开了。
我故意看看这瞅瞅那,想等到菜市街快散场时再找老奶奶要,抑或她有扔的玉米须我便捡起来。通常情况下,我是不逛菜市街的,家里吃的都是公公婆婆上街采购,我只负责吃便是。
当然,我这次逛菜市街另有他由。
前几天一个朋友跟我说,玉米须能治高血压。婆婆从去年查出来血压血糖都偏高,一直吃着降压药,病情也算稳定。可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头晕,血压也是忽高忽低。婆婆一向省吃俭用,即便这几年家里的条件好了许多,她还是舍不得给自己彻底查一下病情,我们每次叫她去医院看看,她总是说没事的。但我清楚地知道,她是舍不得钱,她想多存点钱给我们贴补生活费。前几年婆婆存的钱给家里盖了宾馆,后来存钱给两个儿子娶媳妇,这几年存的钱又给我们在城里买房子,现在我也怀孕了,她便想存钱给孙子买奶粉。我便找医院的朋友问了偏方。得知玉米须能治高血压,我开始寻觅起了玉米须。菜市街是寻觅玉米须最快的途径,于是我每天早晨都会去菜市街瞅瞅。这不,便认识了卖玉米的老奶奶。但玉米不属于家常菜,又因为这个季节的玉米大部分都是大棚里的,难免有些人家打生长素,所以玉米的行情很低。再加上因为疫情原因,人们对吃的似乎都很注重,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所以,半天过去了,老奶奶的玉米才卖掉了几棒,不过买玉米的人连玉米须也带走了。看来我这半天也是白等了。于是,我不得不买一些玉米。我一边挑玉米,一边向老奶奶说到“老奶奶,您平日里能不能帮我留一些玉米须?”老奶奶诧异地看着我。我便告诉她,我其实并不是来买玉米的,我只是想要玉米须。老奶奶得知我是捡玉米须给婆婆治病的,一边不停地念叨着好孩子,一边把自己口袋里存放的一些玉米须分了我一半,说一半是给别人留的。
那天天气特别好,镇上的油菜花也是大片大片地开放了。油菜花,姿容自然、朴素,它从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早晨我便约婆婆出去散步,好久没出门了,婆婆也是欣喜地答应了。山边、田野到处花影浮动,好像是对镜梳妆的黄花少女,又像是舞袖弄姿的瑶池仙女,不觉中我们被眼前这种迷人的景色陶醉。
当我们徜徉在花中欢笑时,公公打来了电话,说一位老奶奶来找我,还送来了玉米须。我想一定是那位卖玉米的老奶奶,我便跟婆婆说起我逛菜市街的原因以及如何认识这位卖玉米的老奶奶的。一旁的婆婆开心地笑了,她笑得像个孩子,她的笑容就像这暖暖的春光一样,温暖且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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